村裏的人各自找高點的沒水的地方搭了篷子,有竹床的就早早地睡下了,沒有竹床的也都是幾家擠在一間篷子一盞油燈下唉聲歎氣,這雨什麼時候停。
何美美等啊等,也不知等了多久,實在是困得不行,就倒在一片尼龍布角上睡著了。
她是被一陣尖叫聲驚醒的。
“哎呀,德春家的房子怎麼倒了?快來人啊!何德春呢?沒壓著人吧?”
“他們一家人出來了嗎?快呀,快看看!”
這是村裏總是起得很早的二奶奶和五嬸娘的聲音。接下來,就有人衝進她的篷子裏。
何美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用眼睛去搜尋爸爸和媽媽的身影,可是人群裏沒有他們。
“天啦!德春和豔美呢?不會是還在屋裏吧?”
“有人看到他們沒?小美啊,你爸媽呢?”
“昨晚上聽到有聲音,還以為是打悶雷呢,沒想到是他家房子倒了。”
村民人有的到處喊何美美爸爸何德春和媽媽劉豔美的名字,有的圍在何美美身邊七嘴八舌著急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何美美這時才有些明白過來,張嘴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媽呀!爸呀!”何美美哭著往自己房子裏跑,跑到一堆廢墟麵前,趴倒在上麵,撕心裂肺地哭爹喊娘。
村裏人好像明白過來了,有一位年長的老者說了一句:“快挖挖看,看德春和豔美是不是被壓在下麵了!”
像是一聲令下,村裏所有的壯年男子都湧了上去。一些婦女們和半大的孩子也加入進去,能搬開一點是一點吧。
被雨水浸泡了一夜的土磚,有的都還原成泥巴了,加上天還下著小雨,直到下午,村民才從倒塌的廢墟裏趴出兩具屍體來。
後來她才知道,之所以一直下雨,之所以全村人都在外麵搭篷子住,是因為有地方發生了大地震。
爸爸和媽媽一夜之間都不在了,五歲的何美美自然就被村長安排在了叔叔和嬸嬸名下。
叔叔何德秋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三歲了,兒子一歲多。
何德秋說話不太靈光,人也老實,反應有些慢,村裏人都叫他何半苕。(苕:方言,傻的意思)
可他力氣大,幹起農活來一個人可以頂兩個。隻是,那時還沒分田到戶,幹得再多,也是給隊裏幹的。何況,一些人看何德秋老實,總是以各種理由扣他的工分,就算他做得再苦,活幹得再多,到頭來分的糧食,卻總是最少的。
家裏本來就有四張嘴要吃要喝,生活過得十分艱難,一下子家裏又多出一張嘴來,嬸嬸馬金花自然就沒有好臉色,處處找何美美的麻煩,對她不是打就是罵。
“看你那個蠢樣兒,牽個孩子都不會,要是把弟弟給摔著了,看我不撕了你!”
“喂個豬還這麼慢,你沒吃飯啊?一頓吃兩碗,都吃到屁股裏去了!”
“快點,死丫頭,家裏沒水了,去挑些回來,挑不動就用手提!”
一個才五歲的孩子,不管是她做得了的,還是做不了的事,嬸嬸都會讓她去做。
村裏幾個長者有時候看不慣,拐著彎地規勸了她幾句,也被嬸嬸給頂回去了。這以後,村裏也就沒人敢管她家閑事了。
二奶奶也罵過她幾回,為了做做樣子,她到是有幾天不大聲罵了,而是偷偷地打,且打得更狠了。
叔叔到是心疼何美美,可他白天不是在田裏就是在地裏,要不就在山上砍柴,也顧及不了她太多。
有時候叔叔護她,還要一樣被嬸嬸打罵一頓。
要不是重生回來,八歲以前的事,雖然也苦也窮,可她總是不想記起,到也忘得差不多了。
然而,十八歲那年的事,她卻一直還記在腦海裏,一輩子也忘不了!
何美美頓時覺得,她重生回來到還是一件好事。她不但要重新活過,還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最起碼,她不能再讓嬸嬸給騙了,不能再嫁給前世那個讓她一想起就惡心的老男人!
既然知道自己以前發生的事,如今的自己,又怎麼會讓這些事再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