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茶帶著兒子和杜鵑從縣衙裏走出來的時候,手裏的東西都快拎不下了。
看來那個老太太是相當喜歡許由啊,送的吃穿用度,樣樣考慮的周到,真的是把許由當成自己的小兒子來疼。
許白茶倒是不以為然,好東西她見過不少。隻是杜鵑從頭到尾都是一臉懵的樣子,怎麼平白無故就讓小公子認了個幹娘,還拿到了許家那麼多的好處。
“小姐,哦不,娘子......我們現在去哪兒?”杜鵑覺得頭暈,可能是今天的太陽太晃眼了。
許白茶看她那驚訝的樣子,笑嘻嘻的說:“怎麼,跟著你家娘子我,還能讓你沒地去啊?今天這些都隻是小兒科,後麵你就等著享福吧。”
“先把東西送回家,然後我帶你們去逛街。女人嗎,該有的護膚品啊,胭脂水粉啊,一樣都不能少。”許白茶在來許家的路上就發現了,這裏的化妝品質量相當可以啊,雖然沒有現代那麼多樣式,但絕對是純天然。
杜鵑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一愣。她有多久沒有好好梳洗打扮了。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做夢都想變成漂亮的公主啊。
“娘親,我是不是可以吃肉包子了。”小不點奶聲奶氣的說著,說話發音還十分不準確。
許白茶伸手捏了一把兒子那水嫩嫩的小臉蛋,順勢將他抱在懷裏。狠狠親一口後,才寵溺的說:“那是當然了,今天由兒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怎麼樣?”
杜鵑墊墊手裏的碎銀子,心裏也有了底氣。
“哇,娘親最厲害了。能帶我吃肉包子咯。”許由興奮地大叫,摟著許白茶的脖子不肯撒開。
幾人其樂融融的在大街上轉來轉去,忽聽得耳邊一陣風聲。
長期在軍隊中生存的許白茶,敏銳的感覺到一絲殺氣,下意識的抱緊了許由。
若是放做以前,她大可以自己看個究竟,但是今天不行,她身上帶的,可是三條人命,她必須負責。
“由兒,我們去那條街看看。”許白茶不想掃了這兩個人的性,便帶著他們往一邊走。
轉進一條僻靜的小胡同,杜鵑跟著納悶了。
“娘子,我們來這裏幹嘛?”
許白茶沒有說話,隻是感覺到那股殺氣好像漸行漸遠,她鬆了一口氣,靠到牆角,放下許由,卻覺得自己腳踩住了一個什麼東西。
“嗬——”
她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踩住的是一個人的手。
那人身上拿破草席遮擋,若不是細看,還真注意不到這裏有個人。
更為詭異的是,踩到了他的手,他竟然一聲不吭。
“對,對不起......”許白茶伸手揭開破草席,看到那人的身形和麵龐,不由得心中大驚。
她見過各式各樣的傷員,卻從未見過傷到如此嚴重的人。隻是傷口雖多,卻依然掩飾不住他帥氣的麵孔。略顯蒼白的臉,更增添了一股冰冷凜然的風度。
“娘親......”許由看到滿身是血的男人,嚇得往後一躲。
“不怕,由兒。”許白茶默默小不點的頭,說:“我們救救這個叔叔好不好。”
許由本來害怕,但是感受到許白茶手掌的溫度,怯生生地點點頭。
“娘子,我們......不要招惹是非把?”杜鵑有些擔心。
許白茶心中自然清楚,剛剛她感受到的那股殺氣,跟這個人肯定脫不了幹係。但是人命關天,這個時候就算有天王老子來阻攔她,她也是要救的。
“別廢話杜鵑,把他放到我身上來。”許白茶彎腰,作勢要背起那男人。
男人的手指微動,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麵前的女人。他注意她好久,曾經在二樓看到她在大街上教育兒子,也曾經在縣衙的後座看到她沉著應對刁蠻的娘家人,今日卻不想,他在受到追殺的時候,竟然被她給救了。
隻是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要女人給背著!
許白茶。
他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娘子,您小心啊。”杜鵑隻得順從她家娘子,把這個死沉死沉的男人放到許白茶的後背上。
說實話,背起來這個男人,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許白茶出身軍醫,在軍隊裏沒少受到各種各樣的體能訓練,如若有一天國家有難,她也會像一個真正的戰士,出現在前線。
許白茶身輕如燕,手指觸碰到男人肌膚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一顫。
失血過多,若不是趕緊救治,恐怕有生命危險。
為了不惹人注目,杜鵑特意在這男人的身上蓋了一層新買的衣服,遮遮掩掩的,總算是到了他們剛剛討要過來的許家醫館。
雖然這家醫館許家已經不坐診,但是還留著一個老伯在這裏偶爾賣藥。許三是許家的老夥計,從小跟著老太爺,看到許家的破敗,是幹瞪眼沒辦法。如不是他一直保著這醫館,家產恐怕早就被許家敗家子給造了。
“許三伯,不跟您客氣,快拿些熱水來。”杜鵑一進門就喊。
許三伯對許白茶的事情,也聽說了一二。不想今日,自家小姐竟然來了。
“哎,好。”老伯看到許白茶背著一個男子,便知這人病的不輕。
“娘親,我幫你。”許由看著許白茶頭上出汗,伸手去給她擦,稚嫩的小臉上,滿滿的關心。
許白茶就算剛才再累,這會兒得到兒子的關愛,也不覺得累了。
她甚至都來不及和許三伯打一聲招呼,就自己找了個病床,將這男人放了上去。
身材修長,肌肉緊實,那張臉冷薄美豔。許白茶不由得咂舌,這個男人的相貌,她真是想破腦袋也找不出形容詞啊。這樣絕色美男,竟然就在她的身邊,還躺在床上任由她擺布。
“娘子,水來了。”杜鵑看著發呆的娘子,忍不住捅了捅她的胳膊。
許白茶幹咳一聲,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流口水,這才放心大膽的開出一個方子。
“去滓再煎。”她隨手將方子甩給杜鵑,就趕緊去給這個男人清創。
在別人眼裏,這可能是個絕世美男,但是在許白茶眼裏,這......是個病美男。
“娘子她......”許三伯看著許白茶熟練的手法,心中一驚。感歎道:“莫非是老太爺顯靈了,將一身的醫術傳到我家娘子身上。老天有眼啊。”
許白茶感受到了許三伯那崇拜的眼神,心中苦笑。若是老伯知道現在的許白茶並隻是一個魂穿的現代人,恐怕得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剪刀。”許白茶習慣了各種工具隨時到手的狀態,伸手接剪刀的樣子帥爆了。
杜鵑趕緊送上。
她三下五除二就剪掉了男人的衣服。男人雖然還有意識,但此時,也隻能任人宰割。
“不,娘子,這不太好吧。”許三伯想伸手去攔住她,可是那剪刀根本不聽使喚,男人的衣服早已經撥了個幹淨,
許白茶回頭看了一眼許三伯,沒有說話。
隻是這一眼神,便已經讓許三伯明白,這個娘子,跟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大小姐,可不一樣。
老太爺啊老太爺,您這是托付的什麼人啊。醫術高明不假,可是女子這樣,成何體統啊......
許白茶感受到許三伯的畫外音,也不多說甚。
手中的銀針三抖五抖,把床上撥個精光的男人,又給紮成了刺蝟。
男人強忍著身上的一絲涼意,在麻醉藥和針灸的刺激下,竟然慢慢的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