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傭人已經去喊了家庭醫生,簡母更是熟練地找出藥,親手舉著水杯喂白綺煙小口小口吞下。
“姐姐......姐姐如果不想把機會讓給我,一開始就明確拒絕就好了,為什麼非要這麼戲耍我,讓我像個小醜一樣!”
短短一句話說完,白綺煙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簡如聽得煩躁,第一次好奇白綺煙得的到底是心臟病還是哮喘。
“如果姐姐這麼不想看見我,那我走就是了,反正對於這個家來說,我始終都是個外人,隻是爸媽身體不好,姐姐一定要多抽出時間來照顧他們,更不要因為這件事記恨他們......”
白綺煙細弱的嗓音夾雜著哭腔,讓人聽了就忍不住為之動容,簡母早就抱著她淚流滿麵。
家裏的傭人們看著這亂成一團的場麵也站在角落中聚成一團竊竊私語。
“大小姐真是好狠的心啊。”
“嘖,要不說人善被人欺,二小姐這麼溫柔善良,以後哪裏還會有好日子啊......”
簡如微微側頭瞥了過去,隻一眼就讓那些個傭人低著頭快速走開了。
“不用給自己貼金,我沒必要耍你......”
“住口!”簡父火冒三丈地打斷,怒視著簡如訓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到底還有沒有把這個家的人放在眼裏!平時表現得不爭不搶,實際上呢!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兩麵三刀這套!!你這樣重的心機居然還敢算計到你妹妹身上!你就這一個妹妹!你是要逼死她嗎!!”
簡母淚痕未幹的也在一旁幫腔,“明明你小時候那麼懂事可愛,怎麼現在就長成現在這麼冷硬的心腸呢!搶了妹妹去宴會的名額就算了,如果你真的把她送走!那你把我也趕出家門好了!!”
他們這樣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簡如再自持也忍不住變了臉色,聲線依舊冷厲地沉聲開口,“不是我搶,而是這本就該是我的。爸爸讓我讓,我讓了,但你們不要忘了,從始至終,這個名額本來就是屬於我簡如的。”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簡如利落地抬腳上樓,將簡父簡母剩下的斥責全都拋到了身後。
“逆子!這個不孝女!”
“不行,我們小煙一定要嫁進夜家,這樣才有人能好好地護住她,我可憐的孩子,性格善良柔弱就算了,身體還不好,媽媽怎麼能放心啊。”簡母抱著虛弱的白綺煙下定決心。
白綺煙壓下內心的喜悅,強裝猶豫地小聲問:“可,那姐姐該怎麼辦啊?”
“哼,你這丫頭就是單純到傻的地步了!她這樣好的心機,什麼不能給自己籌謀?需要你擔心?!別管了,爸媽會把事情都安排好的!”簡父一錘定音。
周一那天很快就到了,簡如早早就約了頂尖的裝早團隊來家裏做造型,然而僅僅是試禮服的功夫,化妝師就被簡母拉走去給白綺煙化妝了。
簡如不僅沒生氣,提著裙擺往外走時甚至還很好心地提醒白綺煙不要遲到。
簡父為了讓白綺煙也能去鎏金,讓出了西城那塊地的競選,用心良苦。
簡如坐在車中,窗外七彩霓虹光在她精致美豔的臉龐流連而過,襯得她一雙愜意眯起來的狐狸眼更加狡黠靈動。
鎏金辦在夜氏旗下一所七星酒店的宴會廳內,金碧輝煌的大門一推開,整場都是矜貴優雅,氣質高華的少年少女們。
夜言修自然也在,被人簇擁著站在最中間的位置,山間冷月般雅致疏遠的獨特氣質在一眾衣香鬢影中依舊是最獨特的存在。
回過神來,簡如才陡然發現夜言修也看向了她,他禮貌地拂開擋在身前的人,毫不猶豫地朝著她走了過來。
“夜言修。”一個穿著頂奢超季禮裙的甜美女生卻突然出現,半路就將夜言修截下。
兩人湊近低聲交談,看起來很熟稔的樣子,不一會兒夜言修就朝著女生示意的方向走遠了,而那個女生則朝著簡如走了過來。
簡如看著女生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怔楞,隨即很快就恢複好了神色。
“你們倆誰是簡家大小姐?言修說漂亮那個才是他訂婚對象,我看......”女生的目光在白綺煙和簡如之間掃視片刻,然後抬手點了點簡如,“肯定就是你嘍?這麼看,也沒有多驚豔啊,怎麼配的上他夜言修的呢?”
顧惜顏態度高傲言語刁蠻,簡如麵沉如水地平靜應對,隻是在顧惜顏走後也忍不住冷了臉色。
白綺煙看出她的慍怒,恰到好處地遞來杯紅酒,“姐姐消消氣,要我說她肯定是嫉妒你才這樣出言不遜,畢竟看她和夜哥哥很親密的樣子......”
簡如接過紅酒微微搖晃,垂眸看著猩紅的液體在杯中回旋碰撞,宛如緩緩綻放的罌粟。
她突然湊近白綺煙,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親密是真的,你知道她和夜言修什麼關係嗎?”
顧惜顏在書中完全就是一個寥寥幾筆的配角,白綺煙還真不知道,瞬間被簡如勾去了心神。
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簡如一邊和她說著話,一邊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手中那杯紅酒和桌上的另一杯換了位置。
“她母親和夜言修的母親是幾十年的閨中好友,所以他們倆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你知道顧惜顏為什麼會這麼討厭我嗎,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當夜夫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簡如直起身,和白綺煙微微拉開距離,聲音恢複正常:“所以你明白了嗎?在某方麵來說,這位顧小姐可以說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簡如舉杯,沉浸在思考中的白綺煙,毫無防備地也端起了那杯,早就被替換過的紅酒,和簡如輕輕一碰。
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