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果按照原來的路線，顧曄沉得知了全部，恐怕要殺她滅口。而這樣不輕不重地吊著胃口，還能引起他的幾分興致來。

　　顧曄沉果真上當，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下巴，目光意味不明地投到了她的身上。他生得本就俊美不凡，這樣深沉的目光從那雙攝人心魄的眸中映出，反而像是在看一個情人。

　　“這麼說來，我之前在雲水澤定下一戰，不如現在就放了他們鴿子怎麼樣？反正我也不是一次言而無信了，再耍他們一次又如何。”

　　他的聲音很好聽，有種扣人心弦的魔力。林曦雖然小心翼翼，但還是莫名其妙地對他產生了一點點好感。許是因為這樣美好的外在讓天下許多女子都難以拒絕，在真相剝離開來展露在她麵前時，才會是那樣難以承受的代價。

　　“去不去由你，但是......”

　　她腦子飛快轉動著，尋找能從這裏離開的借口。

　　“我這次出來是和師父告個小假，算來時間應該回去了，不然師父會起疑的。下次再過來的時候看看能不能知道龍族那邊的布陣到底是什麼，你自己也要小心。”

　　眸中閃過一瞬異樣的光，顧曄沉把臉緩緩湊到了她的身旁。明明是少年感十足又略帶寒意的動聽音色，落在她耳朵裏卻是如魔鬼般森然，像是要把她拉進地獄裏。

　　“小星諶，你對我這麼好，真的讓我無以為報——你說如果我成功了，是把你尊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魔妃呢，還是......”

　　林曦感覺到腰間一痛，竟是被一隻爪子狠狠掐住。顧曄沉雙眸中閃爍著微光，溫熱的呼吸撲麵而來落在她的眼角眉梢上，明明是無比溫柔的動作，卻是讓她心臟微寒，手腳發涼。

　　怎麼辦......

　　難道自己是引起他的懷疑了？

　　星諶身材嬌小，顧曄沉也算不得特別高大，把她抱在懷裏也是剛剛好地登對。笑聲在耳畔響起，少年徐徐開口：

　　“不如小星諶受點傷，路上說是被魔界的襲擊了，這樣才顯得更加真實不會引起懷疑，覺得怎麼樣？”

　　話音剛落，腰上的力道忽然加大了幾分。顧曄沉瞳眸一縮，難以置信地望向她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臂，原先他的力道是控製得剛剛好，偏生星諶自己把他的手用力按了按，這下看來，傷口卻是更深，甚至難以恢複了。

　　“你......”

　　“魔界出手怎會傷那麼淺，我又本是一個小小的紅線仙，不留下傷痕難以有信服力，還是這樣看起來更好。”

　　感覺到顧曄沉動作一僵，所有心思的百轉千回也都化作笑容溶於這次兩人的互相試探中。顧曄沉並不像外界傳聞的一樣嗜血狂魔，隻是想比起其他人難以捉摸了些，見狀一愣，俊美的臉上倒是浮現了幾分淡淡的愧意來。

　　“小傻子。”

　　話音剛落，少女已然轉身離去。隻餘一襲清嫋仙風在暗沉的大殿內飄來蕩去，最後湮滅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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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有了星諶的記憶，對於怎樣回到天界林曦還是知道的。一想起剛才和顧曄沉你來我往的試探她就覺得後怕，要不是她反應機敏，恐怕行錯一步就成為了魔君的爪下亡魂。

　　所以，用生命追求顧曄沉的小仙子，果真乃八荒六澤第一神人也！

　　駕馭著祥雲，林曦不緊不慢地一路行進，順便還欣賞著天界的大好景色。此刻尚未到天宮大門，卻已經感受到幾分濃鬱的仙氣湧動，似乎是烙印在魂魄印記中“家”的味道，讓她難以自製地就產生了些許喜悅。

　　朱紅高門後是一片巍峨殿宇，萬丈光芒在此流轉不息，瑞獸麒麟在此守護著這座天門。目前天界是由許多勢力集結在一處，西方佛國無意政事紛爭，龍鳳兩族便一同在天宮住下，共商對敵大事。

　　林曦眨了眨眼睛，取出一塊散發著瑩瑩紅光的腰牌遞到麒麟麵前。在得到許可後乖巧地走了進去，直接禦雲朝師父月老所在的方向而去。

　　月老的大殿坐落在一片雲端之上。她是月老的嫡傳弟子，進門時候無需層層通報，此刻在外麵就已經能聽到自己師父放肆的笑聲，不由汗顏。

　　這哪裏是個天界月老的樣子，若貶下凡去指不定連個浪子書生都算不得。笑得如此張狂肆意，不知是有什麼樣的好事發生。

　　“淩霜上神，淩霜上神別走啊，老仙給你算了一卦，姻緣上上簽，必將是有好事發生！這簽中帶了淺粉桃花，恐怕是有好事來臨，要不要讓我徒兒星諶給你牽個紅線試試——哎，星諶回來了？”

　　身形嬌小的少女一隻腳踏進了宮殿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露出了幾分尷尬牽強的笑容來。

　　這個時候被師父提到，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星諶的記憶中，自己這個師父極度不靠譜。整個天界除了龍鳳兩族，沒有一個仙是不敢拿來算姻緣的。哪怕是不苟言笑的東華帝君，在他眼中都是能當成算卦的對象。

　　如今婷婷而立站在月老麵前的是......十大戰神中唯一的女子淩霜上神？

　　雖然有點臉盲，十大戰神那麼響當當的名頭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其中唯一的一名女上神也就很好認。從背麵看來，眼前女子墨發飄揚，身姿筆挺，雖未著戎裝，卻仍舊有著傲雪淩霜難以侵犯的氣質，絲毫不愧於自己的名字。

　　“你若再這般亂嚼舌根，小心我給你丟到琉璃火海裏麵去。”

　　淩霜上神音色清冷，麵上卻是浮起了可疑的淡淡紅暈。轉過身來，麵容倒是生得明眸皓齒，在天界也能算是個美人。

　　她雖有傲骨淩神卻無那等灼人傲氣，見到了星諶也一頷首打了個招呼。兩者擦肩而過時，林曦略作比較，才發現星諶要比淩霜上神矮了半個頭還多，用人類的算法算來應是一米六出頭。

　　“嘿嘿，徒兒既是回來了，先給老夫說說有什麼所見所聞吧。雖然是戰亂時期，人間的紅線也不可就此荒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