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裏連盞燈都沒有點,李琬琰一身狼狽的回來,連下人都覺得晦氣不願靠近。
她坐在石階上,仰頭望著夜空,不免想到了錦曦。
七年前她剛嫁給錦曦,有一回也是這般望著夜空,感慨著大漠的夜都這般寬廣,錦曦卻以為她是想家了,牽出馬帶她在大漠馳騁許久,終於趕到戈壁之上,迎來新生晨曦。
“以後你也會想念漠北的風光的。”錦曦把她攏在身前,“純兒,這也是你的家。”
李琬琰想,這個郡王府有什麼好懷念的,處處都糟糕透了。
如今她懷念的,是漠北的日出。
她想,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那個人卻跑了,果然,錦曦不是良人。
雙手死死的抓著衣服,李琬琰把自己縮起來,這樣就好像是有人抱住了她一樣。
“不怕。”她喃喃,吸了吸鼻子,“純兒......不怕,以後我總會有自己的家的。”
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眼前,手裏拿著一塊素淨的帕子。
李琬琰抬頭看他,臉上依稀有些淚痕。
“擦擦。”他道。
李琬琰冷笑,“你不是走了嗎?”
“舍不得你,又回來了。”見她不接,錦曦歎了口氣,蹲在她麵前替她擦著眼角,“受欺負了?”
李琬琰別開臉,死也不承認。
從懷裏掏出一個白玉瓶,錦曦拉過她的手給她上藥,晶瑩的藥膏在夜色下分外好看,絲絲涼涼的還好聞,可見價值不菲。
“本王去給你討回來怎麼樣。”
“用不著。”李琬琰悶聲嘀咕,“就屬你,最欺負我......”
錦曦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我欺負你?這般欺負了?”
他的眼神深邃,琥珀色的瞳孔映照夜色散發出的光澤,比剛剛的藥膏還要晶瑩。
李琬琰說不出話來,她明白不能再看了,卻放任自己輕而易舉的深陷進去。
“李純,若這個世上有一個人你可以完全相信,完全依靠。”錦曦笑了一下,眉眼間的戾氣被衝淡開來,隻剩下初見時帶來的驚羨,“你得記著,他一定叫錦曦。”
“為什麼?”她情不自禁的喃喃。
因為他愛你如命。
錦曦沒有說,隻是拉著她的手,把白玉瓶放在她手中。
握著玉瓶,李琬琰覺得這小東西比千斤還重。
“你若是覺得委屈,我就做你的靠山。”
李琬琰冷哼,“你?見不得人的太子侍衛?”
“你的靠山,明天就進京。”他刮了一下李琬琰的鼻子,“開心嗎?”
李琬琰琢磨了下,問道:“所以你今天本來就得從我這裏離開,對吧。”
“......”錦曦哭笑不得,“你的關注點,在這上麵?”
李琬琰猛地站起來,所以不逢年不過節的,豫王為什麼進京?
——為了迎娶和親公主!
她還沒拿下司馬熹呢!
李琬琰氣得想要砸人,“你就這般見不得我喜歡司馬公子,竟然不惜現身跑到盛京來攪和我好事!”
錦曦:“......”
他的純兒,看待事情的角度果然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