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滿腹心事,柳芷雙渾渾噩噩的回到了汀蘭殿,隻見殿前一水兒的宮女亭亭的立著,雙手捧著的托盤裏擺滿了各色精巧首飾、綾羅綢緞,在陽光下顯得奪目非常。
縱使前世的柳芷雙是做過皇貴妃見過大世麵的,此時也被這樣的珠光寶氣晃得有些眼暈並飄飄然了。
“娘娘回來了!”之前被她打發回來做點心的白露喜氣洋洋的自殿內出來,指著這些宮人道:
“奴婢特意讓她們在這裏候著娘娘,好讓您一回來就看見太子殿下對您的心意呢!”
柳芷雙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先讓這些宮女放下東西趕緊回去。
聽白露在她耳邊叨叨,太子殿下剛得了藩國進貢,轉頭就撿著最好的全給娘娘送來了雲雲,柳芷雙不得不出言打斷她:
“好,你先把東西安置了,我親自做兩道點心,咱們去給太子謝恩。”
白露響亮的應了一聲便利落的去了,柳芷雙看著那些賞賜,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前世司馬洵對她是很好的。在東宮時一直沒有正妃,他登基後也一直沒有娶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她一人獨寵。
隻是後來姬秋萊進宮,他開始一次次的聽信姬秋萊的話來斥責她,他們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而她也在一次次的讀檔輪回中慢慢磨光了對他的愛慕。
這一次,她要徹底擊垮姬秋萊,最關鍵的還是要讓司馬洵信任她,跟她站在一邊,隻要司馬洵不被她蠱惑,她就有信心戰勝命運。
她提上了親手製的荷花酥去太子書房,遠遠地就聽見司馬均興奮的讚歎。
“太子哥哥,次女絕非池中之物,我就是讚她一聲女中諸葛也不為過。”
司馬均的聲音興奮異常,充滿了讚賞。柳芷雙心想這必是說的姬秋萊了,隻是她姬秋萊何德何能被讚一聲女中諸葛?臥龍先生的棺材板兒怕是都壓不住了!
“哦?願聞其詳。”
司馬洵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冷淡的讓司馬均不滿,於是他添油加醋的把馬棚那段千裏馬與伯樂之論繪聲繪色的講述一番,末了還記得總結一句:
“若無伯樂,千裏馬也隻不過是駢死於槽櫪之間,哥,說的多好,這不就是勸誡人們要有一雙善於識才的慧眼嗎!她就是你宮中的千裏馬,你可萬萬不能讓她就這樣埋沒在馬棚裏啊!”
“王爺謬讚了。”姬秋萊柔柔弱弱的,語氣中卻暗含一絲自得之意。
柳芷雙聽得都快吐了。她不認為姬秋萊能有這樣的見地,必然是那神奇係統的指點,這種欺世盜名之人,真是可恨!
裏麵司馬均還在喋喋不休:“哥,就讓她任女先生,也能好好教導一下你宮中的這些無知婦人,省的一天到晚見不得別人好,就知道排擠陷害別人!”
謔,這麼快就開始給她上眼藥了。柳芷雙柳眉倒豎,心中暗罵這個小王爺真是蠢笨如豬,罵道興頭上還要揮拳隔空給他幾下,便忘了手中還提著食盒。
隻聽“桄榔”一聲,盤碗俱碎,柳芷雙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哀歎自己的荷花酥。
這麼大的動靜,司馬均率先衝出來,喝道: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司馬洵隨後從容而至,隻見他宮中唯一的“無知婦人”正訕訕的念叨著“碎碎平安”。
他不由得輕笑,兩步越過司馬均去,無視旁人,直接拉住了她細白的手。
“帶了點心來還不肯進來,是不舍得分給均兒吃嗎?”
他一笑,恍若陽春三月裏的花紅柳綠,燕飛鶯啼,令人心向往之。
柳芷雙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看到對自己這樣溫柔微笑的司馬洵了。她想,她臨死都放不下的阿洵,當真是人間絕色。
可惜深宮中那般寂冷幽長的歲月,她麵對的隻是他越來越冷漠疏離的臉,他與她吵架,偶爾又溫存,複又更加不耐甚至厭惡。
他給她的暖風初日,永遠停留在大選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