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用死死咬著自己的唇瓣,直到口腔裏麵傳來濃重的血腥味,她才拿著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可盡管那麼用力的隱忍,淚水還是模糊了視線。
手顫抖的每一筆每一畫都是那麼的艱難。
因為她心裏麵再清楚不過,婚姻是她最後還能和宮北之間有所羈絆的存在。
若是真的離了婚,他們之間徹底沒有了關係。
他那麼恨她,恐怕以後連見麵的機會都不會再給她了吧。
仿佛用了一生的時間,許念才終於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的那一刻,她的手幾乎都不聽自己的使喚。
直到宮北無情的抽走離婚協議書檢查,許念才回了神。
這一刻,小腹疼的揪心,口腔裏麵的血腥味也引得她直想吐。
她再也忍不住去了宮北辦公室的洗手間狂吐不止。
這一陣吐,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吐的她頭暈目眩,似乎連苦膽都快要吐出來了。
但胃裏麵還是一陣一陣的酸水往外湧。
按理來說,她右半截腸癌也隻是腹疼,最嚴重也不過是下體出血,不會吐的這麼厲害。
這種吐好像......
一個念頭倏地在許念的心底呼之欲出,她下意識的揚了揚嘴角。
頭頂遞來紙巾,許念才回了神,她看到宮北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更是狂喜。
十六年的深愛,阿北終究還是愛她的吧。
許念接過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那紙巾仿佛帶著久違的溫暖,滾燙的她直接就落了淚。
她吸了下鼻子,抬眼看宮北的時候,滿眼的欣喜,如同她十八歲和宮北在一起的那天一樣,眼底都是幸福。
“阿北,我們可能有孩子......了。”
話說到最後,許念開心的幾乎泣不成聲,淚水隨著最後一個字劃過臉頰,漫過嘴角,可這一次的淚水是甜的。
這是宮北恢複記憶以來,她第一次這麼開心。
“孩子?”
宮北低頭看了看許念的小腹,眼底滿是驚詫。
是啊,曾經,他也盼望這個孩子,盼了很多年,可是一年前......
許念看到宮北終是沒有說拒絕這個孩子,才終於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雙手,隻是她剛碰到宮北的手。
宮北直接就甩開了她,她猝不及防,頭磕在馬桶的邊緣,瞬間頭破血流。
宮北看到之後,下意識的就想要伸手,可那刺眼的鮮紅,瞬間就讓他想起了一年前,南南倒在血泊裏麵的場景。
“許念,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自己去打掉孩子。”
“什麼?”
許念捂著自己的額頭,一陣頭暈目眩,還沒有穩住心神,宮北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
“不要,阿北,求你了,不要,這可是我們的親身骨肉。”
許念不顧自己鮮紅的額頭,跪著匍匐向前,緊緊的抓著宮北的腿,苦苦哀求著。
“許念,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我至死都無法去天堂給南南一個交代,你最好不要逼我動手。”
直到宮北那一句無情的不要逼他動手,許念才終於絕望的放開了抓著宮北的手。
他竟然要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到這一刻,許念才知道,因為南南的死,宮北究竟對她恨到了哪一步。
如果一年前她早知道宮北如此恨她入骨,她也不必再無用的掙紮這一年了吧。
許念就那麼癱在馬桶邊,再也沒了反應。
滿腦子都是一年前發生的所有的一切。
最後,許念是宮北命令保安趕出來的。
直到被趕出來,許念都仍舊精神恍惚。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遠處的天空忽然滿是陰霾,雷聲滾滾,她才回了神。
想到肚子裏麵的孩子,許念急忙站起來,可她剛站起來,不遠處的人群裏麵就湧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