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飯的時候，彭家義又問：“通知書來了嗎？”

“滑檔了！”彭遠誌說這話的時候，故作惋惜。

“比錄取線高五分，怎麼能滑檔？”彭遠方經曆過高考落榜，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很懷疑弟弟的話。

白天和弟弟聊了那麼多，都沒有想到，弟弟的高考居然是這個結果。

“真的是滑檔，怪我運氣不好！”

“那你再複讀，明年一定能考個好成績，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家也會好起來！”彭遠方的話，既是安慰弟弟，也是安慰自己。

彭遠誌搖了搖頭：“我不想複讀，我想早點掙錢！”

“錢哪是那麼好掙的？你不想上學，是因為你哥嗎？”父親問道。

彭遠方心虛地說：“我怎麼了？”去大西北的事，他還沒有告訴父親呢。

今天，臨出門的時候，他給父親留了一封信。他的本意是，如果自己真的帶著三丫走了，也讓父親知道有這回事，不要太掛念。

他從火車站回來之後，父親還在外麵幹活。他就把信撕了。

現在父親這麼問，他都不知道父親何出此言！

彭家義說道：“今天你去火車站的事，半個鐵山都傳開了。說真的，老爸為你感到自豪！”

哥哥看著父親的臉，小聲對彭遠誌說道：“爸說的不是反話吧？”

彭遠誌笑道：“阿哥，你想多了！有個女人願意跟你走，還不計較我們家窮，這是你的本事。我也為你感到自豪，真的！”

這時父親麵有愧色：“老爸無能，讓你們的親事和學業都成不了！等我死了，到下麵都沒有臉見你們的媽！”

“爸，不是你的原因。你把我們養這麼大，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和老二都已經成年，正是拚的時候。要說無能，是我們無能啊！”彭遠方雙眼含淚。

彭遠誌也是眼睛濕潤：“爸、哥，我也想過了，出來找事做，和哥哥共同挑起家裏的擔子！”

“你成績這麼好，不複讀，可惜了！”彭遠方說。

“就是，咱家就算砸鍋賣鐵，也要培養出一個大學生！”彭家義對於家裏出個大學生，有一種執念。

“都別說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彭家義和彭遠方兩個人連番勸說，也沒有讓彭遠誌改變主意，最終不歡而散。

彭遠誌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現在的他，就想著如何開啟自己的搞錢大計。

幽暗的燈光下，他對著一個本子，寫一些隻有他才能認識的文字。

其實，他的硬筆書法很俊，但是這次的記錄必須不能讓別人認出來。

“今年：東小街血案......”

“明年：農具廠廠房坍塌......”

“90年：鐵山撤縣設市......”

“91年：鐵山縣城道路大拓展......”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彭遠誌將他暫時能想起來的所有未來的細節全部列了出來。

其實，記憶中還有很多事，都需要某個引子才能想起來，這個“備忘錄”還需要不斷完善。

彭遠誌相信：“本地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總有我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