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被孫大力那個老騙子趕了出來,隻能先到豐陽山查看一下情況。
豐陽山,是豐陽城內第一高山,高聳入雲,靈氣環繞。
自山腳下一條小石梯,一路綿延至山頂。
我拾階而上,卻發現,這豐陽山......似乎沒有什麼生氣。
從山腳下不遠處開始,所有的植物都呈現出一番蕭瑟的景象。
這樣的季節,作為豐陽城最有名的山,沒有遊客就算了,居然連蟲鳴鳥叫都幾乎聽不到。
要知道,現在可是夏至之時。
正是生機盎然,萬物最具有活性的時候。
山中卻死寂一片。
台階上甚至已經開始有了落葉。
從半山腰開始,枯敗的樹木越來越多,逐漸呈現出衰敗的狀態,腳下踩得都是枯葉,隻有窸窸窣窣葉子碎裂的聲音傳來。
此時,山上基本見不到綠植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枯黃的顏色,草木蕭疏,生機全無。
明明是夏日,卻先顯秋色。
我渾身上下都在抗拒著周圍的死氣。
自古氣與人,息息相關,周遭的氣機,對人身體的磁場影響,也是很大的。
我的身體,自從研習那些書籍以後就格外敏銳,如今更是對這頹敗的氣息產生了很大的反應。
看來這豐陽山腳下的玄武,已然從瑞獸化作凶獸,並從天門關閉處開始,吞噬山中的生機與氣運。
若是這風水局不能及時修複,隻怕這豐陽山,也即將化成一座兔死狐滅、枯木朽株的死山。
到時候的陳家,羊入虎口,焉能幸存?
當下這局麵。若是再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強行開地戶的話,說不定,整個豐陽城都會跟著覆滅。
升級斷絕,再無回旋之地。
我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向上走,盡量防止死氣過量入侵體內,以免傷及魂魄。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遠遠就看到正前方,有一顆十人合抱的大梧桐樹,枝丫茂盛,雖然樹冠處隱有枯黃,但讓人意外的是,整棵樹卻生機盎然,綠意叢生,高大巍峨的佇立期間。
我眯起眼睛,隱隱能感覺到這樹周身有絲絲點點靈氣環繞。
這也是這豐陽山中,唯一一處綠色了。
那樹蔭下,正盤坐著一位仙風道骨的道人。
那道人約莫四五十上下,墨眉長須,一襲青色道袍,頭頂一字巾,懷中抱著一把雪白拂塵,背後一把桃木劍,精氣十足。
此時他正在閉目打坐,眼睛緊閉,好似入定了一般。
我不由得放緩了腳步,可才邁出一步,就聽到他沙啞的開口。
“這位道友,前方是為死地,我見閣下有幾分修為,卻不足以抵擋這死氣,還是不要去了罷。”
那道人依舊雙目緊閉,我一頓,轉頭仔細打量,這才發現他並非是入定,而是集中精力,在和什麼東西抗爭。
或者說,是在竭力阻止什麼。
我附身向道人作揖,感激道:“多謝道長提醒。”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道人所對抗的不是別的,正是這豐陽山上的死氣。
那道人見我執意上山,也不再阻止,隻歎息的搖了搖頭。
我轉身,繼續向上。
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把豐陽山探個大概。
往前一步,卻感覺死氣更甚,更像是,濃重了很多一般。
讓人渾身陰冷,寒徹骨底。
突然,臉頰上的胎記一陣瘙癢,那陰寒的感覺也在瞬間消失不見,體內的死氣也感覺不到了。
怎麼回事?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胎記,指腹卻傳來了堅硬冰冷的觸感。
這是......蛇鱗?
我大驚失色,可臉上的刺癢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逐漸蔓延到整個臉上。
糟糕,難不成是方才死氣過盛,入侵體內,反噬了?
我雙手覆麵。
整個臉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蛇鱗!
我頭皮一炸,連忙掏出手機,卻在前置攝像頭裏,看到了極其驚悚的一麵:
隻見我的臉,從額頭至下巴,都生滿了堅硬的黑色鱗片,黝黑鋥亮的仿佛玄鐵打的麵具一般罩在臉上。
遠遠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戴了什麼新型的防毒麵具。
我心臟狂跳不止。
真是萬萬沒想到,這瘴氣居然這麼厲害,此時的我進退兩難,要是再往前,隻怕長出蛇鱗的就不隻是臉上。
可,回去的話,我這個樣子,要怎麼見人?
先別說會不會被抓去做研究,就是那半吊子孫大力見到我,都會跳起來先收了我。
更何況......
這半路上,還有位青衣道人。
我微微側首,此時,那人距離我,不過十幾步之遙。
正糾結的時候,那中年道人卻驟然張開眼睛,語氣深沉:
“這位道友,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
我苦笑一下,如果現在長了個防毒麵具也算是的話,那的確是有點。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精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懷疑。
我隻好訕笑一下:“道長過獎了,不過就是些職業末流的雕蟲小技,用來防止這山中的死氣入侵,遠沒有您道行深厚。”
千錯萬錯,馬屁不是錯。
萬一這位把我當做什麼妖孽收了,我豈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手中拂塵輕輕一掃,那道人搖了搖頭,才道:“道友謙虛了,我本以為你此去必死無疑,但就在剛剛,你身上氣勢突然暴漲,這可不是什麼小計倆就能做到的。”
嗯?
我也同樣有點詫異,雖說自己長出了蛇鱗,但確實感受不到山中死氣入侵了。
我本以為是病入膏肓的感覺,卻沒注意到,這可能是種保護。
這位道長能憑借一己之力抵禦山中死氣,也許他也有破解之法也說不定。
我轉身,才打算求助,卻沒想,那道人居然露出一臉驚異的神色。
“小兄弟,你這......是什麼奇門遁甲之術?竟在臉上幻化出一道麵具?”
我:“???”
這......都可以?
“咳,這......嗯,這個......”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要真是個麵具還好了,我都不奢求是什麼奇門遁甲之術。
可這是生生從臉上長出來的。
這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且我所學之術,皆是夢裏那幾本書教的,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
那道長見我半天不說話,便直接站起身,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