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班高峰期堵車，許清凝在路上堵了兩個小時才到家。

一開門，小凡就蹭蹭蹭的跑過來，眼巴巴的盯著她手裏的盒子，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望眼欲穿。

許清凝摸摸他的頭，“小饞貓。”

林嫂遞拖鞋過來，笑嗬嗬的說，“太太可冤枉小少爺了，他特地等你回來一起吃飯呢，椰蓉酥吃不吃都無所謂。”

小凡狂點頭，無聲示好。

許清凝故意逗他，“那我也想吃椰蓉酥，這一盒都不夠，小凡願意讓給我嗎？”

“......”小凡烏溜溜的大眼睛瞪圓，遲疑半晌，似是在認真考慮，最後悶悶的點了點頭。

“真乖！”許清凝大笑，眼底的暖意越來越深，一把將小凡抱起。

小凡先是渾身一怔，旋即肉嘟嘟的胳膊勾住許清凝的脖頸，與爸爸寬闊厚實的懷抱不同，她的懷抱溫暖柔軟、還有獨特的味道，他十分喜歡。

霍澤楷有事未歸，飯後許清凝給小凡削了蘋果，椰蓉酥也被她定額分好，一天兩塊兒不許他多吃。

......

一夜好眠，翌日她起床才發現霍澤楷沒回來，得知林宜要帶小凡做治療，自告奮勇跟了過去，vx上和霍澤楷請假。

到了醫院，心理科的主任醫師親自下來接他們上樓，在電梯裏和小凡套近乎。

“小凡，最近睡覺有沒有做噩夢啊？都夢到什麼了？”

“上次伯伯送給你的卡通故事書你都看完了嗎？”

小凡置他如空氣，許清凝都有些尷尬了，印象裏小凡前幾天扔了一堆故事書到垃圾桶裏，林嫂帶回去給她孫子看了。

她微笑道，“王醫師，這幾天小凡跟我睡的，睡相很好，不像做過噩夢。”

說著牽過小凡的手，小家夥順勢抱住她的腰。

“......您是？”王醫師這才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像他們這種老學究，眼裏除了病人什麼都容不下。

林宜立刻說，“這是我們的總裁夫人，霍總有事要忙，今天不能來了。”

霍澤楷結婚了？王醫師的眼睛頓時一亮，讓學生帶小凡去量體質，揪著許清凝一頓詢問，“霍太太，小凡不排斥你嗎？你說他不做噩夢了，是不是給他用了什麼熏香？日常生活裏他有沒有做出具有攻擊性和過激的舉動？”

“沒有，小凡很乖，除了不能說話，智力和情商都高於同齡的孩子。”許清凝也很擔憂，“王醫師，小凡的情況很嚴重嗎？”

“我從事兒科抑鬱自閉專業二十幾年，遇到過不少像小凡這樣的孩子，但治療三年不見好轉的他是頭一例！”王醫師簡述病況，“我一直在為小凡做催眠，希望他回到幼時被欺負的環境中，打倒那些壞人。可他的意識封閉，根本摸不到最底層的記憶，有時候還會無意識揮拳打空氣。”

許清凝心裏一沉，像是有石頭壓在胸口一樣，沉甸甸的。

很快小凡被學生帶了回來，王醫師推開催眠室的大門，小凡卻緊緊拽著許清凝的衣角，流露出抗拒的神色。

王醫師想抱他，讓他看催眠室裏的布局，上次是星際大戰的風格，這次換成了迷之森林的，都是為他解壓特意準備的。

可是小凡不買賬，一把打開他的手，怒目而視。

“小凡，手疼不疼？”許清凝連忙蹲下身，小凡本以為她要凶自己，沒想到不是，立刻點頭，他的手心已經紅成一片。

她輕吹了兩口氣，“還疼嗎？”

小凡點點頭，神情微微鬆懈下來。

“你疼，王伯伯也疼呀，現在你該做什麼？”許清凝溫聲細語，小凡比了個手勢道歉，王醫師非常意外。

“真乖！”許清凝親了下他的額頭，又說，“你不願意去催眠室是不是因為孤單害怕？我陪你好嗎？”

小凡聽了開始動搖，許清凝又說下午帶他去遊樂場，有新型過山車和密室闖關。

小凡在糖衣炮彈中敗下陣來，王醫師給他們戴了眼罩，特製的椅子自動固定了他們的手腳和腦袋，許清凝拉住小凡的手，和他一起接受了催眠。

對於能自行排解心中的壓抑與悲傷的人來說，催眠就是助眠的手段，許清凝直接睡了過去，但她睡覺淺，很快察覺小凡開始抽搐，手上都是汗。

“王醫師，小凡怎麼了？”她心頭一跳，話音落下手腳的桎梏不在，她立馬摘下眼罩看向小凡。

後者雙頰通紅，渾身肌肉緊繃。

“應該是他回憶起了以前的事，這是好事，現在可以喚醒他了。”王醫師嘗試喚醒他，可小凡仿佛陷入了困境，開始嗚咽出聲，聲音尖銳，牙齒顫抖。

“他出聲了！”

“以前可從來沒有過！”

兩個學生驚愕道。

許清凝怕小凡咬到舌頭，一把扼住他的下巴，另一隻手輕拍小凡的臉頰，“小凡醒醒！不要怕，阿姨在這兒......”

“啊！”她眉頭緊蹙，小凡一口咬到了她的虎口上麵，死死的不鬆口，應該是把她當成過去對他實施暴行的壞人了。

“霍太太！”王醫師嚇了一跳，許清凝咬唇，“我沒事，你趕緊把小凡叫醒。”

很快，小凡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許清凝流血的手，加之察覺到嘴裏的血腥味，小家夥明顯受驚了，更多的是內疚自責，睜圓了眼睛不敢動，許清凝想抱他，他的眼淚和斷弦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小手摸著許清凝的手指。

“阿姨沒事，不哭啊，別害怕！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欺負你了，阿姨把他們都打跑了。”許清凝哄他，心疼不已。

林宜把情況報告上去，霍澤楷扔下滿會議室的高層直奔醫院而來。

許清凝抻著手讓護士給她包紮，看見霍澤楷過來主動開口化解尷尬，“霍總，我這算不算因公受傷啊？之前那一百萬的按摩費能不能一筆勾銷？”

霍澤楷明顯沒有開玩笑的興致，“什麼時候了，還皮，你在這兒老實輸液，小凡怎麼樣？”

“情緒比較激動，在病房呢，睡著了。”許清凝說道，“你過去看看吧。”

霍澤楷頷首去了病房，結果他這個寶貝兒子醒了就找許清凝，他黑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