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很快讓大夫查驗了小瓷罐的膏體,撚著山羊須子的老大夫仔仔細細嗅了又聞,沉聲道:“這裏頭的藥都不算名貴,都是去腐肉,生新肌的好藥。不過這藥膏花香甚異,老夫一時半會兒寫不出所有的藥方來。”
沈晴硯謝過老大夫,撚著這小瓷瓶若有所思。
花香甚異,是試圖用這味道來掩蓋什麼嗎?
但不管沈索香打的是什麼主意,一定不是什麼好主意就是了。
想到這裏,沈晴硯轉頭對珍珠道:“你去幫我尋兩片蘆薈葉子來。”
珍珠疑惑:“小姐,你突然要這蘆薈葉子做什麼?你可是碰不得這東西的呀!”
珍珠還清楚地記得,之前小廚房送上來過一道甜湯,裏頭加了蘆薈。沈晴硯吃了沒多一會兒便渾身起了風團,痛癢難耐,連夜請了大夫,吃了好幾副湯藥才緩過來。
“你去幫我尋來我自有用處,另外幫我放出風聲,就說我的傷口潰爛,大夫都說肯定要留下疤痕。”
珍珠越來越覺得弄不懂了,但還是一一照做了。
另一頭聽到消息的沈索香真是高興壞了。
“她果然中招了!前幾日她召了大夫,我還真擔心會叫大夫看出什麼來呢!連大夫都說留疤是一定的了!姨娘,您可真是想了個好法子!”
陸姨娘安靜地在繡繃上繡著花,聽了這話,也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索香,你要沉得住氣。她這會兒就算懷疑道這藥膏找人驗了也必定驗不出什麼問題來。如今,她既已毀容,婚嫁之事必定艱難。你父親在你身上有了更多的期望,你可得端著一些官家大小姐的架子來。”
沈索香理了理裙擺,笑容怎麼也收不住。是了,她確實應該沉靜些,比起那個失了美貌沒有價值的沈晴硯,她這個處處為妹妹考慮的善良溫柔的長姐,這時喝應該要表現出震驚和傷心。
但是沈索香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笑話的心:“姨娘!我真恨不得馬上去看看她!平時她最得意的就是她的美貌,這會兒臉上都爛了,怕是都羞於見人了吧。”
痛打落水狗,這樣的戲碼怎麼能讓人不爽快呢?
陸姨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你的性子還要磨一磨呀,不過你去也好,在你爹麵前要做出關懷的樣子來。”
“是!”
沈索香迫不及待就去了沈晴硯的院子裏,一進去就看到沈晴硯哭哭啼啼的,阮氏把她摟在懷裏哄著,也止不住她的哭鬧。
“娘!我不想活了,我現在這副樣子還這麼見人啊!”
“妹妹,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沈索香適時地插嘴,看見沈晴硯在臥室裏依舊戴著帷帽,依稀可以瞧見她傷處的半邊臉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有些地方已經潰破了,藥膏混合著膿水的味道,十分刺鼻。
沈索香的心裏十分得意,還是假裝出一副關懷的模樣。
“你還敢來?晴兒就是用了你送的藥膏才變成這幅樣子的!”阮氏把一個茶盞朝著沈索香劈頭蓋臉扔出去,滾燙的茶水濺了沈索香一臉。
“啊!”沈索香尖聲大叫著。
沈晴硯抽抽噎噎地作出攔不住阮氏的樣子,任由阮氏又砸了個杯子:“娘?這不怪姐姐!姐姐給的藥膏是好的,我是找大夫驗過了才用的,姐姐,你沒事吧?我現在心裏亂的很,顧不得你了,你改日再來吧。”
阮氏雖然聽了沈晴硯這麼說,也依舊氣不過的樣子,總不能她向一個庶女道歉吧。
沈索香暗恨,也隻能咬牙切齒:“妹妹還是先好好休息吧。母親也不要為了妹妹的事急壞了身子。”
沈索香看熱鬧不成,反而被燙壞了臉。氣急敗壞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手下的丫鬟。
“你們都給我把消息放出去!沈晴硯的臉確確實實毀了!我要讓他成為滿京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