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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院子不大,處處透著落敗之意,便是院中殘存的花草,也盡顯死氣。

卻是蕭條一片。

隻那門窗上倒是一塵不染,興許這便是趙憐口中所說的收拾過了。

洛雲初並不在意,勾唇一笑。

重活一世,她又一次回到了這裏。

浮萍院在洛府的最角落,也是最小的一個院子,前世她覺得太過冷清,如今看來卻是正好。

人多必然眼雜,而如此清幽之所,比之前世的冷宮又如何?

終究是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的。

隻是不知當年心高氣傲的娘親住進來這等狹小的院子時,會不會覺得憋屈?

這般想著,洛雲初的手便攀上了一旁長於腰間一枝獨活的灌木藤條,幹硬而粗糙。

李婆子走在前麵,先推開了房門:“三小姐,請。”

洛雲初抬腿跨進房中,家具倒是一應俱全,床褥棉被等也都是新換上的絲綢製品,雖說不算貴重,到底也符合她這個庶女的身份。

屋中裝潢與前世倒是一模一樣,這趙憐還真是一點好的都舍不得用在她身上。

隻是前世她沒用過什麼好東西,是以當下便對趙憐感恩戴德。隻若那趙憐當真是心疼她,又豈會將嫡庶之別分得這樣分明?

可前世,趙憐為難地說出不敢越了嫡庶的規矩,她也就傻傻地相信,殊不知後來,趙憐為了洛卿卿衝破規矩的事情可做得多了去了。

李婆子見洛雲初麵上不顯絲毫感激,心中越發對她鄙夷起來,隻當是粗野丫頭沒見過市麵,一時間被富貴衝昏了眼,看呆了去,當即道:“這些都是夫人為三小姐精心挑選的,不知三小姐可還喜歡?”

喜歡?

少女的閨房,從來都是粉墨添香,一派清素高雅的裝潢,可趙憐給她選的,要麼是深沉老氣的墨色,要麼是豔俗輕佻的俏色,沒有半分美感可言,又談什麼喜歡?

當真是將她當成了傻子一般忽悠。

“雲娘多謝母親費心,隻是這家裝顏色,到底不是雲娘所愛。”卻是大剌剌地說出來了。

李婆子臉上的笑微微凝固,心中正要罵她不識好歹,卻聽得洛雲初又道:“隻是母親心細,怕雲娘一個人回來住著不習慣,給了雲娘這間院子,許是這些都曾是娘親用過的東西,是以才通通保留著一道給了雲娘的吧。”

“既是娘親的東西,雲娘不敢不喜。”

話落,又是一福禮。

李婆子的臉有些燒了起來,一時分不清洛雲初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還是故意這樣夾槍帶棒地說話?

可想到洛雲初剛一出生,蔣知柔便大出血而死了,這些年前者又被送往鄉下,哪裏得知府中內情?是以便以為是洛雲初不懂人情世故,不會掩飾內心,心中對她更加的看不起。

洛雲初淡淡瞥了她一眼,心中了然。

前後兩世,她對親生母親的記憶都是空白的。

她們生命的唯一糾纏,便是她尚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她一出生,娘親便咽了氣。對於蔣知柔的所有的傳聞,都是後來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輔國大將軍蔣無疾的嫡長女,便是她的娘親,蔣知柔。

蔣家將門,是以出來的都是舞蹈弄棍、忠肝義膽的鐵血漢子,便是幾個兒子娶的夫人,也都是武將之後。

唯獨這蔣知柔,對刀劍沒有興趣,隻愛詩書,出落得卿塵不染,素雅淡潔,更有京城第一姝的美名。

這樣的女子,豈會喜愛這等豔俗的顏色?

李婆子或許不知道,但她一定會回去如實稟告給趙憐,向來工於心計的趙憐會不知道麼?洛雲初不這樣覺得。

她打的便是趙憐的臉。

李婆子也不耐,見洛雲初絲毫沒有要給賞錢的意思,索性早早地便離開了浮萍院,直往晚南苑裏去了。

晚南苑。

李婆子將在浮萍院裏受的氣,添油加醋對趙憐說了,趙憐聞言,便又是一肚子火。

玉白的手猛地一拍紅木桌案:“好她個洛雲初!命大不死,回來還挑剔上了!也不瞧瞧她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上不台麵的庶女,日後給人做小還被人嫌上三分,竟然托大起來了!”

李婆子駭得忙低下頭去,生怕自家夫人這滔天的怒火不小心便燒到了自己身上。

這大夫人的嘴,才真是尖酸又刻薄。

隻是她不敢說。

等趙憐罵夠了坐下,一旁的柿霜才連忙替她撫著胸口順氣,卻仍是萬不敢發一言。

趙憐柳眉倒豎,半晌冷笑出聲:“當年在那賤人肚子裏沒把你弄死,是我的過失,如今你運氣倒是不錯,我倒是要看看,你會不會這輩子運氣都這麼好!”

柿霜等人忙低下頭,屋內落針可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相比起晚南苑這頭的緊張,浮萍院裏的氣氛便輕鬆了許多。

“姑娘,這院子雖是先夫人住過的地方,可奴婢覺得,這院子名委實意頭不大好,倒像是那大夫人在故意欺侮姑娘似的。”降香第一次回洛府,自然對府中並無感情,是以數落起趙憐來也並不口下留情。

對於洛雲初的生母,自然也稱作“夫人”,並不如其他下人一般喊“蔣姨娘”了。

秋桑道:“可這也沒辦法啊,咱們好容易回來,哪裏有挑剔的道理。”

卻是低眉順眼的模樣。

降香訓道:“你呀,虛長了我兩歲,竟比我還怕事。”

秋桑也隻是笑笑,洛雲初道:“我也覺得這院子名頭不好,降香,你去取來紙筆,我們把院子名改了,明日你去拓個牌匾回來換上就行了。”

秋桑還想說什麼,卻被洛雲初的眼神按下了。

“趙憐將我安排在這裏,便是打著要我遠離前院的主意,咱們關起門來過日子,換個名字也不礙著她。”

聞言秋桑倒不曉得說什麼了,隻沉默著去替洛雲初鋪床,在路過那隻裹著布的匣子時,有些畏懼地往旁邊走了兩步。

紙鋪就,筆滿墨,洛雲初提筆揮毫,憶柔居三個字便躍然紙上。

下筆蒼勁有力,瞧著圓潤,卻又暗帶針芒,很有幾分危機四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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