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白商瑜正捧著份熱騰騰地酥餅,望著對麵的人微微出神,一時間就連對麵的人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不吃,不喜歡這口味嗎?”薛離陌注意到對麵人的沉默,看了眼她手裏壓根沒動過的酥餅,眉頭微蹙,半響低聲道了一句:“我去重買一份。”
白商瑜回過神時薛離陌已經轉身走了兩步,她趕忙上前拽住對方的衣袖,哭笑不得的解釋道:“薛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酥餅應該是玫瑰餡兒的吧,我很喜歡,不用再買一份了。”
雖說今日錦繡綢緞莊中沒什麼事,但是臨走前還是被幾個難纏的客人絆住了,以至於急急忙忙感到湖邊約定的地點時,薛離陌已經不知等了多久,見她來了,兩人還未說上一句話便往她手裏塞了份酥餅。
“現在天還尚未暖和起來,湖邊風大,吃點東西暖暖身子。”薛離陌生了雙極為深邃的眼睛,尤其是直勾勾地盯著人看的時候,尤為深情。
白商瑜心臟猶如雷鼓,讓她再也分不出心神兼顧其他。隻是沒想到讓薛離陌誤會了。
她扯著對方的衣袖,偷偷抬眼打量著他的神情,心裏盤算著怎麼才能把人給哄好。
薛離陌目光落在被別抓著的半截衣袍上,低頭斂眉,“喜歡玫瑰餡兒?”
白商瑜一愣,“也算不上特別喜歡,但也不討厭。”礙於方才的事,她隻好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如實回答起來。
薛離陌聞言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走吧,今日人不多,那邊還有幾艘畫舫空著。”
白商瑜這才反應過來,往湖中心看過去,隻見湖麵上飄著幾艘畫舫。
顧名思義,同心湖之所以叫做同心湖是因為每年的正月十五,互通心意的男女便會來此約會祈願。據說夫妻乘船同遊,能夠白頭偕老永不離心。
白商瑜回應一聲,心虛的咬了一口酥餅。手裏的酥餅已經散去了熱氣,此刻吃進口中既不燙嘴也不失口感。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薛離陌的身後,看著男人寬闊的背影她竟覺得有些懊惱。明明是自己主動邀人遊湖,遲到不說,還什麼都沒有準備,要不是薛離陌提醒,她怕是要捏著這幾塊酥餅帶人在湖邊傻站一天。
“小姐,畫舫上暖爐都備好了,也都墊上了羊毛軟墊,周圍窗戶都是用油紙封好的,絕對進不了一絲冷風。”
今日天氣雖然好但到底風大,沒多少人願意坐船遊湖,好幾個船夫等了一上午甚至都沒能開張。眼下見二人踱步過來,幾名黝黑的漢子瞬間圍了上來,極力邀請二人到自己船上。
“想去哪艘?”薛離陌看了眼栓在岸邊的船,低頭詢問白商瑜的意思。
白商瑜倒是無所謂,正打算隨便指一艘。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又犯賤的男聲。
“這不是薛兄和白姑娘嗎?”
楚銘濤站在距離二人十幾步遠的避雨亭中,笑嘻嘻地衝兩人打招呼。
白商瑜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見楚銘濤,不悅地皺了皺眉,轉身便想拉著薛離陌上船,但是楚銘濤已經走到了兩人麵前,先是喊了一聲:“薛兄”,隨後將目光投向白商瑜。
“白姑娘,真是好巧,你同薛兄一起來遊湖?”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白商瑜心中腹誹,一點也不想和這個楚銘濤過多的扯上關係,但是礙於薛離陌在場不好發作,隻好衝他笑笑,“天氣不錯,出來散散心。”
“既然如此便一同遊湖吧。”楚銘濤“啪”地一聲打開折扇搖了搖,低頭鑽進一艘船舫,片刻後探頭衝二人招呼:“薛兄,還愣著做什麼,趕緊上來呀。”
薛離陌抿唇看著白商瑜,“你若是不想同他一起......”話說到一半被白商瑜直接打斷,“沒事,剛好碰上了就一起吧。”
說完白商瑜也鑽進了畫舫中,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楚銘濤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上一輩子在楚銘濤這裏吃的虧實在是太多,此人乃是薛離陌一生勁敵,她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畫舫外頭看著小,裏麵空間卻很很大。毛毯茶具,桌案一應俱全。也如同老板所說,裏麵備著足夠的暖爐。窗戶縫隙也都用油紙粘牢了,一絲冷風也透不進來,甚至暖的讓人手心發熱。
“百子大比上薛兄真是一鳴驚人啊,文才濟濟,楚某十分佩服!”楚銘濤溫潤笑道,白商瑜有意提防著他,一聽他提起薛離陌,便緊張起來。
“楚中說笑了。”薛離陌向來話不多,是以兩人沒說幾句便沉默了下來,倒是楚銘濤像個關不上的話匣子般說個不停。
“白姑娘的綢緞莊如今在九都可是無人不知,做生意手段如此了得,楚某佩服。”楚銘濤有意無意將話題引到白商瑜身上,目光也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那日百子大比後,他便注意到了這位白家小姐,本來默默無聞的怯懦小姐一夜之間開了間綢緞莊子,還懂得利用名人效應營銷宣傳,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一般......
他本就是穿越而來,對於這方麵更是敏感。他稍加打聽便得知這位白小姐在前段時間曾落水昏迷,醒了以後便從白蘊昌手裏拿回了這間莊子。
他更加斷定這個白商瑜很有可能也是和他一樣的......穿越者!
“楚公子過譽了,這全是莊子裏的繡娘師傅厲害,我倒是個甩手掌櫃沒幫什麼忙的。”
白商瑜隨便敷衍了幾句,喝了一口熱茶,暖意入喉倒是驅散了不少見到楚銘濤而產生的不快。
“白姑娘謙虛了,舉辦百子大比的點子實在是妙極,當真不是尋常閨閣女子能想到的。”楚銘濤看了她一眼,有意無意的說道。
白商瑜聽明白了楚銘濤的意思,想來是已經在懷疑她的身份了。而剛剛那番話,應該是在試探她。
關於楚銘濤的身份,白商瑜是有些了解的。畢竟上輩子做了那麼多年的對手,對方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以及一切超前的言論和莫名其妙的舉動讓人很難不去懷疑。
而最後關頭,白商瑜也終於確定,這個楚銘濤根本就不是他們這個時代的人。
“我不過是多讀了幾年書罷了。”白商瑜低頭笑笑,她並不想讓楚銘濤發現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