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昨天都和今天的竇四丫一樣,第一句就是拿家長嚇唬眼前這三個人。結果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眼看竇四丫就要重蹈覆轍,萬安公主心涼,“這世上已經沒人治得了醜八怪李潭了。”
李林甫怒了,“來人,把邠國公給我叫來。”
底下一片噓聲,“哦......”
李潭卻說:“沒必要,算她一個,還有誰,那個誰,李浚,薛鏽,你們也參加。萬安,還有你。”
啥......就這麼算了!輩分高還真有特權!小夥伴們又是一陣抱怨。
“館主,昨天才立的規矩,今天就廢了,不好吧。”李林甫不能接受權威受到挑釁。
李潭道:“昨天這幫家夥在知道規矩的情況下還頂風作案,欠削。竇紅苓她昨天沒來......”
人長一輩壓死人,慶王也不例外。李林甫心裏很不是滋味。
點到名字的人出列,四人站成一排。李潭將他們領到王維麵前,“弘文館會寫字的都在這裏了。趁天還沒黑,給他們不補課。”
下麵又是一陣叫囂說李潭侮辱人。李潭隻用一個眼神就讓他們安靜下來。
萬安公主剛才的注意力一直在李潭身上,忽視了此處竟然有個帥到犯罪的少年。她連忙將李浚拉到身後,站到離王維最近的地方。
會寫字,就可以參加比賽,太兒戲了吧......王維哭笑不得,“館主,您什麼意思?”
李林甫腦子轉得快,拉王維到一邊,“慶王的意思是先生提前......你明白不?”
王維明白,李林甫讓他做槍手,但他拒絕。
“你是隊長,你也參加比賽,我隻是不想這些皇親國戚輸得太慘。”李林甫以為王維怕皇子們搶了他的風頭。
耿直的王維哪有那麼多心思,他單純不喜歡這種歪風邪氣。
“慶王,你想讓我代寫,那是不可能的。告辭。”
李潭空自眨眼,“誤會了,我是想給孩子們一個向你學習的機會。你若不嫌棄的話,我現在就聘請你為弘文館教員。”
說話不好使,李潭直接動筆,寫了聘書,隨手蓋上弘文館的大印。
萬安公主第一次發現這個醜八怪大哥幹了件人事。於是帶頭鼓掌,歡迎王維加入弘文館。
賀知章也想把王維拉進來,但他無權這麼幹,畢竟他的檔案還掛在國子監,自己隻是借調過來給慶王撐場麵的。
王維如果加入弘文館,那絕對是一員大將。
李林甫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立刻賠罪。“先生莫怪,我剛才失言,還望海涵。”
萬安公主是出了名的搞氣氛小能手,鼓動小夥伴們要求王維留下,而且異口同聲稱呼王維為先生。
王維被搞蒙了,說好的隻是來參賽,怎麼突然成了弘文館的教師?這不合法啊。
李潭看出王維的顧慮,於是說道:“我這就去請一道聖旨,先生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王維道:“自由,我不習慣被人管束。”
李潭同意,“琴棋書畫,你想教什麼就教什麼,想怎麼教就怎麼教。任何人都無權幹涉。”
李林甫淩亂了,幾天前他就是這麼被忽悠進來的,冒著得罪太子的風險。
“恭敬不如從命。”王維沒有補充,同意了。
李林甫拉李潭到一旁,闡述道:“弘文館教員必須有功名在身,這是規定,慶王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了嗎?”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李潭道,“我也沒功名,這些小事兒,我解決。你們準備放手一搏吧,使出渾身解數。”
賀知章聽完李潭隨口說的話,內心澎湃,慶王的文采了不得!
他哪裏會知道,李潭隻不過是引用名言警句而已。
李潭請旨聘用王維做弘文館教員,唐明皇哈哈大笑,“你不是說長安城內,沒你看得上眼的人嗎,這王維何許人也?”
“你就下旨吧,他有狀元之才,又非國子監出身。你沒理由拒絕。”李潭道。
“反正他明年就高中狀元,屆時你會授予他太樂臣的官職。先借我用一年對你又沒損失。”
唐明皇心中一百個問號,既然他明年才中狀元,你現在怎麼就知道了?難不成你的推演之術比李淳風還高明?
“王維寂寂無名,朕不可委任他為弘文館官員,既然你如此推薦,朕也沒理由拒絕。這樣吧,他的名冊不入吏部,俸祿也由你慶王出。推薦人寫朕。”
“好吧,我給你挖掘人才,你還讓我自掏腰包,李三郎你咋這麼摳門?”
李潭道:“慶王府不比其他王府有各種打賞。我的月錢,你都從未給我......”
“更正一下,是你不要。不是朕沒給。”唐明皇才不背鍋呢,他的算盤打得賊溜。
“如今你讓我給王維俸祿,也行,你得同意我在做點小生意。”
他正愁推廣藥膏會引來非議,這下完美解決了。
唐明皇也很想看看李潭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一錘定音。“鹽鐵,鑄幣不得涉獵,其他的你隨意賣。”
空口無憑,立字為據。李潭揣著兩道聖旨開心地離開。
高力士還是看不慣李潭,“聖人,慶王他畢竟才十五歲,您放給他這麼大權力,老奴擔心他被人利用。”
唐明皇道:“除了我誰敢利用他?除了我誰配利用他?”
兩個反問搞得高力士啞口無言。
回到弘文館,正好看到王維在上課,好家夥,賀知章都聽醉了。他學了一輩子《詩經》,教了一輩子《詩經》,可從未像今天這般享受《詩經》的美。
一人、一琴,一壺酒。
王維席地而坐,撩動琴弦,緩緩開口吟唱。他的歌聲中,凜冽的北風都帶著暖意。
你以為這是全部了嗎?不,這隻是開始,一曲奏罷,他潑墨揮毫,一蹴而就,《關雎》寫意圖應運而生。
“妙極妙極......”賀知章拍手稱快,並厚著臉皮說道:“王兄弟,這幅畫作可否賞給我收藏?”
王維作為晚輩怎麼擔得起賀知章的“賞”之讚美。
“隨意之作,貽笑大方。明天我專門為老師畫一幅。”王維還是謙虛的。
賀知章對這幅畫愛不釋手,“王兄弟之高才,古今罕見。老朽有幸結識,實乃人生之樂事。”
誇完王維,賀知章繼續誇李潭,“館主慧眼識英才,令老朽慚愧。”
他也認為長安城內沒有人才,作為靠識人名滿天下的他,竟沒發現近在眼前的天才,他很是自責。
“我哪有什麼慧眼,有的隻是曆史知識而已。”李潭笑道,“老先生過譽了,李某還需向先生多學習。”
互捧一番,李潭將聖旨交給王維。沒有任何儀式,導致王維懷疑這聖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