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唐明皇絲毫不慌，“我已洞察一切，你想不幹就不幹嗎？醒醒吧小屁孩，我吃定你了。”

　　開元八年正月十三，一連三道聖旨，雖然都隻是關乎皇家學府弘文館的，但很多人都嗅到了變革的味道。

　　唐明皇用慶王李潭投石問路，觀察百官反應。

　　弘文館的人事擴編因賀知章和李林甫的介入而備受關注。

　　李林甫雖然總自我抱怨教太子品德有點大材小用，但在別人眼裏可就了不得了，看看姚崇現在的地位就知道太子的老師多香。

　　賀知章更不用說，武周時的老狀元，如今的文壇大佬，他的交際圈遍及全國各地。誰的文章經他的口一誇，那個人立刻名聲鵲起。他的能量不是用權力能衡量的。

　　這兩個人空降弘文館，皇家學府的課堂熱鬧了。

　　李潭將李林甫和賀知章奉為貴賓，親自斟茶倒水。

　　賀知章感慨萬端，皇室的下一代總算有人長成，他很欣慰。

　　李林甫則感謝李潭的知遇之恩，也正因如此他後來才不遺餘力地薦李潭為太子，甚至怒懟李三郎說李亨為太子是禍害國家。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潭第一把火就燒在學生身上。他不想管李三郎的兒子女兒們，但弘文館毫無學風可言，孩子們每天就是來度假的。他很不爽，所以又遂了李三郎的心願。

　　弘文館三大巨頭都是暴脾氣，李林甫的鐵腕能力此時初露鋒芒。

　　李潭放權，李林甫放手幹，賀知章負責安撫家長。他懲治學生的方法千奇百怪，層出不窮。

　　李潭算是長知識了，“難怪你後來被調到刑部，整人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

　　上課沒帶書的好辦，借書給你抄一本，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放你回去。

　　練字時一個字寫不好，對不起，這一頁重寫。

　　弘文館重組僅一天，上學的六十位學生的家長都被請來了。其中唐明皇來的次數最多......十一次！剩下三名請假的學生李林甫打算挨個家訪。

　　李林甫幹勁十足，唐明皇正月十四這一天可累慘了。

　　當然李潭也不輕鬆，但他很高興，總算可以報仇了。每次都是親自去親請。早朝直接被打斷六次。下午的時候唐明皇坐在弘文館不走了。可李潭還是能揪出王爺公主們的問題。

　　被擠兌了一天，唐明皇又累又餓。“潭兒快弄點吃的。朕快被你們這幫兔崽子氣死了。”

　　“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才一天就受不了啦。”李潭笑道。

　　“沒事，朕頂得住，你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吧。但現在咱們回去吃飯。”唐明皇召喚高力士讓人把他抬到慶王府。

　　李潭道：“不知是誰說從今以後......”

　　“切，走就走。”唐明皇和李潭杠上了。

　　“這父子倆......”高力士說完連忙捂嘴，深怕自己的無心之言被別人聽到。

　　唐明皇看到慶王府門前的牌子極度不爽，“怎麼還不把它收起來？”

　　“對不起，這塊牌不能收。”

　　“你啥時候不給你老爹我吃飯，你才真牛，立塊牌子，惡心我嗎？對不起，我看不見。”

　　“流氓！”

　　晚飯過後，唐明皇道：“你官也升了，威也立了，明天的燈會若能寫文力壓眾人，那麼朝野上下就沒人敢再說廢話。”

　　“你闖的禍，讓我給你善後，絕不可能。就讓那些大臣煩死你算了。”李潭沒打算參加明天的燈會。

　　“大唐的文豪們不是在寒窗苦讀，就是在使出渾身解數趕往這長安城。此次燈會注定不會有什麼驚喜。也就那幾個不入流的政客文人相互吹捧罷了。無趣的很。”

　　唐明皇表示不服，“你這麼看不起你的競爭對手？”

　　“對手？在哪？趕緊讓他出來，我繳械投降。”李潭直言不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特麼造了什麼孽。”李潭都不想思考，李三郎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他。怎麼甩都甩不掉。

　　唐明皇淡淡一笑，“孩子，身不由己的日子才剛開始，你千萬要挺住。”

　　“我特麼......”

　　“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了。”

　　正月十五，中午，李潭剛到弘文館，李林甫就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大事不好，聖人下令弘文館和國子監今晚燈會上作詩比試。”

　　我，尼瑪......李潭剛要發飆，可轉念一想。“比就比，有什麼大不了的。”

　　“咱們弘文館哪有學生會寫詩，即使有，寫出來的東西我都看不下去。”

　　李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李三郎都不怕自己的兒子丟臉，我們怕什麼？”

　　“賀老的臉呢？現在全國人民可都在看著他呢。他丟不起！”

　　“你想贏才是真的吧，不過這理由我能接受。”李潭問道：“可以請外援嗎？國子監都有哪幾個人寫詩好的。”

　　“可以請外援，但長安城裏寫詩好手都是國子監的學生或者教師。”

　　“國子監這麼牛嗎，壟斷了文學市場？”

　　李林甫很肯定地點頭。

　　“李三郎你以為你這麼幹我就會寫詩給你看？我怕我隨便背一首，你都沒資格欣賞。”李潭安撫李林甫道，“別急，我想想。大文豪都不是出自國子監，此時身在長安的牛人有誰？”

　　“岐王你熟嗎？”

　　“還可以。但他門下的文人都是國子監的老師。”

　　“不，有一人！此人姓王名維字摩詰，今年十九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找到他，請來他，你便可高枕無憂。”

　　李林甫清楚得很，這是聖人為了報複昨天慶王對他的戲耍，故意刁難他的。“此人相貌如何？若是岐王給我個假的怎麼辦？”

　　李潭也沒見過王維，他想了一會兒道：“我相信你的眼光，岐王府最帥的那個就是。能引得路人尖叫的那種帥，很好分辨的。”

　　這算什麼提示！李林甫很崩潰。他詢問賀知章聽沒聽說王維這個人。

　　賀知章搖頭。

　　李林甫死的心都有了，慶王可以不在乎，賀知章可以不在乎，但他必須贏。這關乎他的前程。實在不行就自己上。

　　“跟我鬥，我玩不死你。”李林甫能找到王維最好，找不到也沒關係，反正他打定主意不寫，準確地說該叫不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