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極殿名人雖多，除了姚崇和四明狂客賀知章外也沒什麼人值得一見。宋璟雖貴為宰相，但去年他家攤上的事還沒完。這頓飯後他該養老去了。”李潭頗為失望，此時的玄宗朝野並沒有特別了不起的人。

　　唐明皇震驚了，李潭的心聲和他的意圖不謀而合。他已經著手罷相的事，隻是新任丞相人選還沒最終確定。

　　“姓源的和張嘉貞兄弟倆，雖然不是最佳人選，但此時長安城內也就他們勉強提的上手，等張說凱旋歸來，李三郎才會迎來一位可以接姚崇班的人。屆時開元盛世才正式到來。”

　　通透！唐明皇沒想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李潭對天下之勢的看法竟和姚崇謀劃的一樣。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聽慣了阿諛奉承的李三郎終究還是親手結束了由他開創的盛世大唐。但這個我有什麼關係呢？做鹹魚挺好，不用勞神費力幹那些沒用的事。”

　　唐明皇恨不得拿刀架在李潭脖子上讓他把知道的事都說出來。可他轉念一想，我既然可以聽到他的心聲，那麼他所想就是我所想。

　　他一副吃定李潭的樣子，雙目死死盯住隔壁桌的李潭。百官們不自覺地沿著唐明皇的目光尋覓。雖然他們很不理解聖人的意圖，但也都留了心。

　　李潭這條鹹魚，怎麼可能憑借一次宴會而得勢？充其量也就是個跳梁小醜。

　　席間除了姚崇還有一個人也看中了李潭，此人正是係統提到的牛人，李林甫。

　　作為李唐宗室的李林甫心有猛虎。然而眼看著就要奔五了，依舊隻是個教書的，說好聽點叫太子諭德，說難聽點就是東宮養的閑人。他做太子老師已經五年，沒見過太子能認真安分地聽他過一刻鐘的課。

　　在這新老交替的時期，武周時代的逐臣都已老去。新生代還未長成，而他恰好夾在中間。他覺得不抓住這個機會的話，他的一生就完了。

　　和李潭比起來，太子李瑛何止去之千裏！這兩人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於是他趁巡酒之時來到李潭麵前，自我引薦。

　　“恩人啊，你成功地讓我成為鹹魚界王者！”李潭一激動給了他大大擁抱。

　　李林甫受寵若驚，他心道：“總算有人賞識我了嗎？”

　　殊不知他和李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和賞不賞識無關。

　　唐明皇也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大為驚訝，李林甫在他眼裏隻是一個宗室閑人，出於對祖先的尊重他才批準其當太子的老師團中的一員。

　　就在剛才，他還考慮把李林甫撤了，太子被他教成什麼樣了都。可李潭的舉動讓他猶豫。李林甫是李潭的恩人？怎麼回事？

　　“口蜜腹劍李林甫，他現在應該是太子的德育老師......”李潭忍不住笑出聲，“李三郎你厲害，讓滿腹陰謀詭計的李林甫教太子，結果李瑛連他的腳趾大小的本事都沒學到！”

　　李潭瞥了太子一眼，繼續在心裏大笑，“李大人，你，你......”

　　“李瑛啊李瑛，自作孽，不可活，你學到李林甫百分之一的能力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唐明皇嘖嘖稱奇，李林甫這個人他算是記下了。準備宴會結束後好好調查一下。李潭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著實讓唐明皇驚喜。

　　這個也不靠譜！李林甫見李潭瘋瘋癲癲的樣子，心涼了。“難不成我隻能一輩子教書嗎？”

　　“誰能想到李唐第一權臣，把持朝政一十九年的李林甫居然教出李瑛這個傻徒弟......”

　　咣當，唐明皇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原本人聲鼎沸的宴會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合著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太子在李潭眼中是個傻子。唐明皇實在受不了李潭的口無遮攔。

　　“呀，李三郎這又想唱哪一出，皇帝就可以喜怒無常嗎？但，關我什麼事，我隻是條鹹魚，吃完飯趕緊溜。”

　　李林甫此時就在他眼前，他實在忍不住不吐槽。“特麼，就算是豬也比他強。”

　　“李大人，太子該多學學品德課，你得不遺餘力教他。”

　　“李林甫是教品德課的，而且前後有十多年工作經驗......”

　　“世上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嗎？”

　　“有，他的嫡傳弟子李瑛是個權術白癡！”

　　宴會現場的安靜，更加突顯李潭的心聲，唐明皇突然拍案而起。

　　眾人紛紛下跪，大臣此刻顧不上體麵，個個用袖子擦嘴抹油。

　　唐明皇看不到人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的隻是李潭的心聲，這些話他沒說出口。他反怒為笑。“眾愛卿，你們這是幹什麼，都起來，都起來，朕隻是見列位興意正濃，故而決定上元節在禦花園舉辦燈會屆時還請賞光前來參加。”

　　“嚇死了！陪皇帝吃飯真是個苦差事！”眾大臣一致的心聲。

　　眾人鬆了一口，高力士卻絕倒，他心裏苦：“這幾天還有很多事，我哪有時間籌辦燈會事宜！”此時他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瓣。

　　唐明皇再次握住姚崇的手，“恩師，您就在皇宮住下，待上元燈會後朕再親自送您回去。”

　　姚崇嚇得渾身顫抖，“萬萬不可，老朽有罪之人，豈可......”

　　唐明皇打斷姚崇的話，“恩師，您看在朕的麵子上留下，給朕的孩子講講課。”盡管他不知道李潭說的是真是假，可姚崇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有些人注定見一麵少一麵。

　　“您還能來見朕，舒國公褚老師已無法下床，改天朕和你一起去看他......”

　　唐明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姚崇不好推遲，謝恩答應。

　　“李三郎倒是有情有義，可惜，舒國公隻剩下六天時間，不知你們還有沒有機會相見。”

　　唐明皇作舌，“你真把自己當神仙了？”

　　“李三郎留姚崇在宮裏恐怕是為了敲定罷免宋、蘇二人以及認命新宰相的事，沒時間去見舒國公了，這一年可夠他他忙的！破事不少呢。”

　　“你學了推演之術嗎？”唐明皇決定用舒國公的事驗證一下。

　　宴會結束後，李潭飛奔回慶王府。不一會兒有人敲門，來的是韓立。

　　好吧，君無戲言！

　　還好，他看韓立挺順眼的。“想進我慶王府，你必須改掉愛自殺的毛病。”李潭對他就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