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一群長舌婦的奚落聲中，雲芍藥不僅沒有羞愧難當，反而大聲問宋宣之：“小四啊，姐姐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李爺爺為什麼活到了八十歲嗎？”

“為什麼？”宋宣之答不上來。

“因為啊，他從來不管閑事！”雲芍藥說到這裏，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這些麵帶鄙夷之色的村婦們。

村婦們一聽這話，頓時啞口無言。

這、這丫頭言下之意，不就是又罵了她們多管閑事，又咒了她們薄命嗎？

“行！你嘴巴厲害！你得意！你爹、你娘自然會收拾你！他們現在正咒你呢，你就等著吧！”王大嬸插著腰沒好氣地大喊道。

其他農婦也跟著點了點頭。

雲芍藥有些疑惑，她娘雲崔氏雖然從小就不喜歡她，但也不至於因為女兒丟了名聲，就咒她吧？好歹是她娘啊！

可見她們說得這麼有板有眼的，又像是確有其事，雲芍藥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遠遠地，她看到雲家紮著鬆柏樹枝和白色的綢布，還掛了很多白燈籠。

雲家內外還剩了幾個人，流水席還沒吃完。

這是誰死了？雲芍藥心裏打了一個咯噔。

這時，娘親雲崔氏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一抬頭，便與她四目相對了。

雲崔氏紅了眼眶，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樣，她扭頭看了一眼廚房裏掛著的剪刀，然後，又看了一眼坐在廚房的門檻邊吃發糕的小女兒雲芙蕖，眼底翻湧的情緒，被壓下了許多。

“回來了？”雲崔氏冷聲問道。

雲崔氏的冷靜讓在場吃流水席的村民們都有些驚訝，這幾日她天天叫罵不休，說雲芍藥是喪門星，怎地今日見了她，反倒不打不罵了？

這可真是奇了！

要知道，雲芍藥可是從小被她打到大的！那下起手來，比窯子裏的鴇母還要狠！

“娘，誰出事了？”繼承了原主記憶的雲芍藥，也覺得雲崔氏今日表現得太反常，她還做好了應對家裏腥風血雨的準備呢。

“你大哥，”雲崔氏冷冷地說道，“你先去靈堂給你大哥上柱香、燒點紙錢吧，我出去一趟。”

雲崔氏出門的時候，和二嫂雲陳氏低聲說了幾句，雲陳氏的眼裏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然後，回頭看了雲芍藥一眼。

那一眼，看得雲芍藥有些心驚。

雲芍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和小四進了雲家，然後，去靈堂上了香、燒了紙錢。

那紙錢還沒被燒成灰燼，雲家的大門就被猛地關上了。

雲芍藥一回頭，雲陳氏就冷哼了一聲：“丫頭，你可別怪我，是你娘讓我把你關起來的！”

“她為什麼要關我？”

“你害死了你大哥，你不會認為這事兒就能這麼完了吧？”雲陳氏抱起了胳膊，“你想出去也行，你娘允諾給我十個銅板，讓我看住你，要是你能給我二十個銅板，我就放你出去。”

“我大哥的死關我什麼事？他死的時候，我還在桃源村吧？”

“你大哥那天回來，聽說宋家大郎來過，就知道你還沒死，所以打算去雲羅村綁了你，把你賣窯子裏去，哪知道走近路過老虎潭的時候，腳下一滑掉進去淹死了，你說他算不算是你害死的？你說你娘要不要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