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了眼夏初塵一襲圓領袍小白臉的打扮,哪裏像是神醫,自然也沒有去收攏。
張貼皇榜的內侍公公聽到這話,用著奸細的嗓音對著夏初塵道:
“這位公子,為太後治病可不是玩笑,瞧你這年紀怕還是學徒吧?這給宮中的貴人看病診治可不是你能胡來的。”
“公公可有夜裏盜汗,起夜多,早間起來口幹發苦的症狀?”
內侍一掃手中拂塵,言道:“你怎麼知道?”
夏初塵從藥箱之中拿出來一個瓷瓶:“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從公公的麵色間能看出公公肝火旺盛,我這有一瓶去肝火藥丸,公公每日服用兩顆,不消三日就能好轉。”
混在人群之中的旭陽眼神盯著那藥瓶,心裏肉疼,這主子練出來的丹藥千金難求,如今便宜了這個死太監。
內侍王全是在皇上身邊的老人,尋常受到的恭敬也不少,眼皮子也不淺,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少年一口說出他的病症,又有藥物奉上,王全也不會再攔著這個少年給太後治病。
“王公公等等。”梁安王府的小廝連道,“我家王爺揪心於太後的病情,還望能和大夫說上幾句?”
夏初塵在一旁眸中湧上了一層冰霜,“公公,時辰不早了,
太後病情要緊。”
王全不敢得罪梁安王府,畢竟那兒有著未來的太子妃,且梁安王府的權勢也不小,“這位公子,不差這一會兒要不您還是和王爺......”
王全話還未說完,就被夏初塵給打斷了,“公公此言差矣,差之毫米失之千裏的事也不少,病情急切,萬一就是差了那麼半刻鐘,皇上怪罪下來可就糟了。”
王全聽到這話,也不作耽擱,真要是因此怪罪下來,他寧可選擇得罪梁安王府的。
梁安王府的小廝聽到這個就匆匆往梁安王府趕去,這小子竟然那麼不是抬舉,要是不能醫治好太後,梁安王府也要治他一個不敬之罪。
夏初塵跟著王全進了裏邊,得見天顏,她微微行了一個禮,等起身時,看到一旁的灰袍中年男子,她的眼中淬著劇烈的仇恨。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而已,臉上又恢複了溫潤。
“王全,你什麼人都往宮中領了,這人還是一個少年,如何給太後看病?”
麵對南陽帝的指責,夏初塵神色依然維持著淡定,並沒有以前宮外而來的“神醫”在得見天顏時嚇得腿軟。
“陛下,不妨讓在下先給太後看看?”
王全也道:“皇上,民間有句話叫做死馬當作活馬醫,要不就讓這位小兄弟先給太後把把脈?”
一旁的上元尊者不屑地望著夏初塵,言道:“狂妄小兒,這可不是什麼鄉下地方,隨你亂來,太後的身子若有閃失,不是你這黃毛小兒能承擔得了的。”
裏邊太後呼著疼痛,南陽帝也隻能信了這句死馬當作活馬醫,讓夏初塵入內診治。
夏初塵走進太後的寢殿,金碧堂皇,底下更是鋪滿著大理石,還帶著點點金箔,可見南陽帝的孝順。
也難怪,梁安王府會對太後那麼上心。
“太後是否腰際兩側長滿了皰疹?”夏初塵在診完脈之後問道,“長著皰疹的地方還伴有劇痛?”
在病床上被巨疼所累的太後點點頭。
一旁照顧太後的嬤嬤說道:“正是,一個月前生過,用了太醫的藥後好了許多,可太後這腰間越發的疼痛,疼起來坐立不安,那消下去的皰疹竟又起來了。”
夏初塵起身對著陛下道:“太後所患之病並非大病,能治!”
太醫院的院判聽到這個後,說道:“你說能治?”
“嗯,能治,因前邊醫者處置不當,將病情拖到了如今傷及性命的危機。”
太醫院判聽到這個可還了得,連忙下跪表著衷心:“陛下,臣等是按照醫術所醫治的,上元尊者也在,還請尊者說說我等救治之法可有錯誤。”
上元尊者彎腰道:“怕是這個猖狂小兒胡說。”
“是不是胡說,隻要我給太後醫治了,便能知曉!”
夏初塵冷冷的眼神掃過上元尊者,雖然他與自己當時迷迷糊糊間見到的身影有所不同,但終究五年過去了。
她使勁地克製著內心之中的仇恨。
“陛下,還勞煩您請一個女醫過來,纏腰火丹隻要施以針法,以丹藥輔之便能痊愈。”夏初塵說的頭頭是道。
太醫院判怔愣,“這脈象根本就不是腰纏火丹的脈象,腰纏火丹病因以肝脾內蘊濕熱,感染邪毒而起,太後的脈象並非肝脾內蘊濕熱......”
夏初塵道:“此症還分為兩種,有毒熱熾盛與濕熱博結兩種,太後並發是因為毒熱熾盛,而你們卻用了尋常皰疹的祛濕之法,當然病情越來越重。”
太醫院判額上滾著冷汗,此症他們隻在醫術上看過,從未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此症最好的辦法還是直接查看傷口,靠把脈根本不行。
可是太後的腰哪個太醫敢看?
嬤嬤宮女不懂醫術,形容出來的症狀和普通皰疹無二,太醫們都沒有想到是腰纏火丹這病。
“陛下,或許這位公子說的是對的,信這公子一回!”太醫院院判聲音顫抖著磕頭。
南陽帝臉色很難看,找人請來了女醫。
在南陽國,行醫的女人被稱為醫婆屬於三教九流的人物。
不過宮中的女醫特殊,專門給宮女看病,有些難以讓太醫看的事情,也會讓女醫來做,譬如這一次給太後施針,女扮男裝的少年夏初塵隻能讓女醫代勞。
夏初塵演示了一遍紮針艾熏的手法,“此藥丸給太後服下,能止疼,我開張方子,每日紮針兩回,配以藥貼,不到三日就能去除此病,日後不再複發!”
“腰纏火丹還能不再複發?”太醫院院判不顧身懷重罪激動問出聲來。
醫術之中說腰纏火丹多會複發的。
“嗯。”夏初塵冷淡地應道。
上元尊者臉色俱黑,腰纏火丹並非大症,他竟然沒能查出來。
女醫施完針後,待太後用了藥,太醫院判再去把脈時,發現那凶惡的脈象已經平息,“皇上萬福,太後萬福,太後已無生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