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恐怖的從來不是鬼怪,而是絕望和無助。
慕清歡胸膛起伏得厲害,哭得梨花帶雨,令人心疼。
一場訂婚宴,剝奪了慕清歡愛他的所有資格。從今往後,她與顧言之便要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任何立場站在他的身旁。
慕清歡恨嗎?
恨!
她恨顧言之違背了誓言,卻什麼都不告訴她。
聯係方式從未變過,可自打他回國以來,他一次也沒有聯係她。
若不是上次在電視裏見到,慕清歡甚至都不知道顧言之回了國。
但慕清歡清楚地知道,對於這份恨她是沒有資格的。
她自己都沒能保住處子之身,又憑什麼要求顧言之為她守身如玉?
有緣無分罷了。
哭得有些脫水,慕清歡這才從衛生間的隔斷裏麵走出來。
雙手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冰冷的液體不斷與肌膚接觸,這才讓慕清歡清醒淡定了下來。
“慕清歡?你哪兒來的資格出現在這兒?”
一道尖銳詫異的女聲自耳後傳來,慕清歡轉過身去,看見一張與顧言之極為相似的臉。
顧洛雪。
顧言之的妹妹。
女人聲音咄咄逼人,“據我所知,你不在我們顧家的邀請範圍之內。說,你到底怎麼來的?”
顧洛雪的嗓音又尖又細,聽得慕清歡頭疼:“沒有請柬,你覺得我進得來?”
“不可能!我哥早就不愛你了!他不可能邀請你!”
慕清歡曾作為顧洛雪的貼身陪讀在顧家生活了15年,顧洛雪向來看不上她,她心裏清楚。
那15年,簡直如煉獄般煎熬。若不是有顧言之的安慰和陪伴,她怕是早就被顧洛雪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當年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慕清歡逆來順受,受了委屈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可今日不同往時,她早已從顧家脫離。沒人保護她,她必須要自己保護自己。
慕清歡眉間浮現一絲不屑,迷人的嗓音更是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風韻。
“他愛我怎樣,不愛我又怎樣。既然我今天來了,就是受邀嘉賓。顧小姐,不分青紅皂白地上前質問,這就是你們顧家的待客之道?”
顧洛雪被懟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張著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現在的慕清歡裏裏外外都變了個樣子,伶牙俐齒,字字珠璣。
跟以前完全是兩個樣。
她看見慕清歡穿著的一襲長裙,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那條。
可無奈全世界隻有一件,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慕清歡哪兒搞來的?
她這麼窮酸,指定是在哪個不知名的盜版網站上買的高仿。
可她憑什麼把高仿穿得如此逼真?美得跟個仙兒似的!
嫉妒之心頓上心頭,顧洛雪氣得不成樣子。
“別以為你穿了條高仿的裙子我哥就能拿正眼瞧你。你最好拎清自己的身份。”
慕清歡露出清冷的笑意:“你臆想症蠻嚴重的,建議及早就醫。我和你哥早就結束了,所以你最好別來挑事兒。”
慕清歡沒給顧洛雪反駁的機會,拎起放在琉璃台上的手包,便扭著腰肢無情離去。
顧洛雪氣得直跺腳。
該死!
她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麵前飛揚跋扈?
低賤的女人!
隔斷的門再次打開,一名穿著粉色華服的女人款款上前,玉手輕輕搭在顧洛雪的肩膀上。
“雪兒,誰把你氣成這樣?”
顧洛雪哭喪著臉跟女人撒嬌:“甜甜!慕清歡來了!你說她會不會來你的訂婚宴搞破壞?”
司徒甜眸光一眯,眼神停留在慕清歡凹凸有致的背影上。
“光看背影,就知道是個極其美麗聰慧的女人,應該不會做如此失態的事情。”
顧洛雪眼睛瞪得好大:“甜甜,你還為她說話?她是你情敵誒!她搶婚怎麼辦?”
司徒甜微微一笑,白嫩的小臉揚起高傲的自信:“她沒這本事。”
——
慕清歡剛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顧言之舉著香檳與人敬酒攀談。
言行舉止間,透露著一股豪門世家的官僚做派。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時光早已磨平他的棱角,讓他從一個青春活力的白衣少年,變成如今處事圓滑的貴公子。
當年,顧言之雖身處豪門,卻幹淨正直得猶如一張白紙,沒有一絲一毫的優越感。
現如今,物是人非,記憶裏的白衣少年已漸行漸遠。
慕清歡環顧四周後並未發現司徒爵的身影。
他不在!
正好有機會逃跑!
不能從正門大搖大擺地離開,得找個隱蔽的地方才行。
慕清歡拔腿就想往一旁的人工竹林裏鑽,剛伸腿,粗糲的大掌便纏上她的腰,將她帶入結實的懷裏。
她聞到司徒爵身上的煙草香,眼皮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司徒爵從背後攬著她的腰際,深邃的下頜輕蹭慕清歡的後脖。
她的脖頸線條很美,他總是忍不住地想要聞一聞,蹭一蹭。
“你出來之後。”
這男人的眼睛是長在自己身上了?
時時刻刻都得被他監視著。
一時半會兒逃不掉,慕清歡隻好暫且更改計劃。
“怎樣,喜歡我送你的禮物麼?”司徒爵微微揚頭,帶著懲罰的意味輕咬慕清歡耳垂。
慕清歡咬牙切齒,用胳膊肘使勁頂他的胸膛。
“你設計這麼一出好戲,就為了讓我難堪?司徒爵,總裁要有總裁的樣子,別整天想著怎麼對付女人。”
“折磨你,是我的愛好。”司徒爵勾起唇角,“你今天很美,裙子的色係很襯膚色。原諒色,綠得恰到好處。”
怨恨在胸中滋生,“禽獸。”
司徒爵沉默著,眼裏是倨傲,是得意,是即將讓這女人臣服的快意。
慕清歡的眼神不自覺地找尋顧言之的身影,卻忽然看見現場混亂無比,每個人都在慌亂地找尋什麼。
“新娘的婚戒丟了,大家快幫忙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