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青點點頭,係統中有提到,大淵近些年國泰民安,重文輕武,是以武將地位並不如文臣,所以進京趕考乃是大的趨勢。
就像男主沈默,就是一位文采斐然的狀元郎,而男配顧雲睿一介武夫,想來就是不得女主喜歡的原因吧。
這應該算是時代的悲哀,而不僅僅是男配顧雲睿的悲哀。
“小二,一籠鮮肉包子。”這話是方慕青與另一桌的一人同時開口的,因此方慕青下意識向旁邊桌看去,見是一模樣俊朗的年輕男子,桌上同樣放著書篋,看來也是進京趕考的。
那男子見此也眉微挑,頗有意味地看一眼方慕青。
方慕青聳聳肩,正要將目光收回來,卻見一背上背了不少毛筆的人進了來,拍拍手將眾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呦,沒想到這裏有這麼多上京趕考的狀元郎?!正好小人我這裏有一事不明,正不知該同誰請教呢!”
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都是讀了不少年書的,聞言都來了興致:“你有什麼問題倒是說說。”
那人眼珠子一轉,一抹得逞的意味閃現。
“那我便問了,諸位覺得,上了考場,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眾人嗨一聲,這算什麼問題?
“當然是腦子最重要了,沒腦子的話,上了考場也是白上!”
“我覺得不然,最重要的還是學識,腦子再好,沒有學識也是徒勞。”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猜測,那人聽了卻皆搖頭,眾人不解了:“那你說到底什麼最重要?”
方慕青看一眼他背後的書篋,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答案是什麼,這人一進來目標人物很明確,就是這些上京趕考的學子們,還故意出什麼難題惹人注目,恐怕不是真的請教什麼問題。
賣筆才是真的吧。
果然:“要我說最重要的,是筆才是!”
“筆?”
眾人一時唏噓,這算什麼答案?
“諸位想想,上了考場若是沒有好的筆墨,別人寫得比你快,字也好看,不就無意中加了分嗎?在碰上粗心大意沒帶筆的,這麼多年頭懸梁,錐刺股的辛苦可就全都白費了!諸位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眾人搖頭笑笑,若這麼說倒也可以,上了考場若不帶筆,那也倒是從一上考場就把機會失了。
“說起這筆來,我覺得既然都是學了這麼多年的狀元郎們,不應該在一隻筆杆上失了先機,別的可以節省些,但買一隻好的筆還是很有必要的!嘿,恰好我這裏有一批剛從西域來的筆,筆杆子那可是用上好的白玉做的,手裏握得再久都不會出濕汗的!”
那人說著從背後抽出一隻毛筆來,的確是白色的筆杆,模樣還很好看。
“這玉做的筆杆與普通竹子做的可是不同,這裏麵是有門道在的,前幾年那個中了狀元的周玉清,可不就是用了一隻白玉的筆嗎?!再說這玉向來寓意著福財,用了我的筆一定能高中狀元,光耀門庭!”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好聽,若放在現代,是一營銷之才,口中有話,心中有計量,還能拿得住人心。
不過方慕青心裏這樣想,卻並非是在誇他,她已經問過係統了,他手中那所謂的白玉根本就是骨頭磨成的,在外麵鍍了漿,因此才看來與白玉沒差的。
他這根本就是來騙人的,還是這些日子本就過得苦巴巴地寒門子弟。
就是拿住了趕考之人圖個吉利的心思,所以這人才會將筆推銷給他們。
若真的是白玉做的也倒罷了,可這白骨做的東西,恐怕吉利沒圖上,噩運倒是跟上了。
“那你這筆怎麼賣啊?”果然有人心動上了當。
那人有些為難道:“本來我這筆也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平日裏是要賣十五兩銀子的,但是你們這麼多人,若是買得多,我可以便宜賣給你們,隻要十輛銀子就好。”
喝,十兩銀子?
這人還真是貪心,一堆白骨磨成的東西就要賣十兩銀子,這學子的錢未免也太好賺了吧?
方慕青嘴角撇撇,在思慮著要不要揭穿他的騙局,畢竟都是些單純的書生們,寒窗裏隻顧著苦讀了,怕是不懂這世道人心還是邪惡的。
“十兩?這也太貴了吧。”很多人眼裏閃過猶豫,雖然那白玉做的筆杆的確惹人喜愛的很,但要花那麼多銀子的話他們就不得不考慮了。
“您不說這一輩子能有幾次上京趕考的機會,這一輩子豁這一次出去而已,日後想再買我這東西可就沒機會了。”那人嘴角撇撇,一副替眾人惋惜的模樣。
“那,那我買一隻吧。”
人群中有舉起了手來的,方慕青挑眉看過去,見是一模樣有些黑瘦的人,舉起的手掌上還有不少老繭。
“我,我也買!”有人起了頭,眾書生便都躁動了起來,這可是一輩子隻有一次的機會,如他所說,這一輩子能有幾次趕考的機會,就這次豁出去罷了!
方慕青搖搖頭,家裏頭省吃儉用給他們拿得錢讓他們趕考,恐怕是想不到半路上會被一隻賣筆的給截了胡吧?
“等等。”
就在那人嘴忍不住地咧大時,一人突然沉聲叫停,方慕青回頭看去,見是方才同她一樣要小籠包的男子。
眉挑一挑,方慕青心裏不無讚同,看來這麼多書生裏,就數他還是個明眼人。
“每隻十五兩,這裏的我都要了。”
男子不冷不淡說出這句話來,方慕青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方才她還誇他有腦子,反手他就打她的臉是嗎?
那人在原地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年輕男子的話。
“全,全要了?”還是十五兩?
賣筆之人險些驚掉了下巴,賣了這麼長時間筆,這樣的冤大頭他還是第一次見!
“公,公子不是說笑?”那人說話都結巴了。
年輕男子點點頭:“不騙你,把筆拿過來我看看。”
那人一時有些猶豫,想著這裏不會是有什麼套在等他,畢竟他這筆是假的,不會真有識貨的人吧?
年輕男子見此從袖子裏掏了一錠銀子出來放在桌上。
四周噓聲四起,既然這人這麼有錢,還和他們爭什麼呀?他們是寒門無路才趕考,這人都這麼富有了,還趕什麼考?
不過心裏有憤,好歹都是讀書人,嘴上不會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大多悶悶扭回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