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嬸皺起了眉頭，示意方慕青別出來，自己踏出了門。

外麵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方慕青吃飽喝足，擦了擦嘴，神清氣爽地出門迎戰。

外麵早已演變成了一場罵戰，陳嬌大約沒有想到，這杏花村中獨居的寡婦，非但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方慕青，更是在自己上門的時候當著村裏人的麵庇護她。

昨夜吃盡了苦頭的陳嬌，哪裏能忍得了？

她指著李嬸的鼻子罵道：“好啊，我還當那死丫頭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原來竟是你這寡婦教的！你自己命不好，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也就算了，還要用那些不要臉的招數教壞別人家的孩子嗎？大夥兒都來看看啊，看看這李寡婦做了什麼好事！教我家青青偷人啊！”

此言一出，鄉親們立刻開始議論紛紛。

李嬸道：“好你個陳嬌，你真當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嗎？青青她爹走的時候可是給了你們一大筆銀子的，讓你們好好照方她，你們是怎麼照方的？從小虐待她，吃的是剩飯剩菜，做的是最累的活，昨天夜裏若不是我收留青青，你是預備讓她在外麵凍死嗎？人在做天在看，陳嬌，你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子！”

“喲，聽聽聽聽，惡人先告狀啊各位，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虐待她了？我要是虐待她，她怎麼能長到這麼大？昨天我為什麼趕她出門？還不是她偷人被我撞見了？家門不幸啊，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我以後可怎麼麵對我死去的姐姐啊！”

方慕青就是在這個當口跨出門的。

李嬸拉了她一把，道：“不是讓你別出來？這潑婦當眾撒潑，你快些進去，這裏沒有你的事。”

方慕青對李嬸感激一笑，徑直走到陳嬌麵前，笑眯眯地道：“姨母。”

也不知怎的，被她這一笑，陳嬌有些心虛，她別開了眼，拉過一旁的李少華，對眾人道：“大家來看看，這死丫頭昨夜和野男人私會，被我們撞見了，竟然夥同那野男人打了我們啊，大家看看！”她掀起李少華的衣服，肚子上赫然一個腳印。

“真的啊！”

“難不成青青真的偷人了？”

“要死了啊！”

方慕青臉色不變，仍看著陳嬌道：“姨母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我不想當姨母這樣的潑婦，是以，我隻問你一句。”她頓了頓，看著陳嬌的眼睛道：“姨母敢不敢，當著我娘親的墳，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陳嬌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眼神閃了閃，當即偏過了頭，道：“你還有臉去你娘的墳前？我呸！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方慕青點點頭，道：“姨母不敢麵對我娘親，也可以理解。那這樣好了，姨母如今就當著眾位鄉親的麵發誓，事實真的如你所說，而不是因為我爹寄了信要接我回去，姨母貪圖我家財產，哄騙我嫁給李少華不成，趁著夜黑，想要李少華與我生米煮成熟飯。你敢不敢用你兒子的前程發誓？說你剛才跟鄉親們說的都是真的？”

陳嬌就李少華這麼一個兒子，從小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又怎會以兒子的前程發誓，來圓這麼個謊？她指著方慕青的鼻子罵道：“你看看你，說的還是人話嗎？你不知羞恥，我為什麼要發誓！”

方慕青看了一圈，陳嬌的反應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周圍的鄉親對著她指指點點，分明是已經開始懷疑。

她便接著道：“姨母既然咬死了是我偷人被你抓到，那發誓又如何？對你們沒有任何影響啊，姨母為何不肯呢？還是說，姨母不敢？因為，你根本就是在說謊？”

“對啊，你發誓啊！”

“就是，編出這種話來毀了一個姑娘的前途，還是自己的親外甥女，陳嬌，你要遭雷劈的！”

李少華好賭，在村中是出了名的，陳嬌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去，隻是這麼一來，幾乎就坐實了她當眾說謊汙蔑方慕青的事，眾人對她的鄙夷又多了幾分。

眼看事情敗露，李有才拉了拉陳嬌的袖子，道：“好了，還是回去吧！”

李嬸嗤笑一聲，道：“陳嬌，你還是聽你丈夫的，回去本分做人，別整日琢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為好！”

大約是受不了這樣尷尬的場麵，李少華哼了一聲，甩脫他娘的手，徑直走了。

陳嬌昨夜就憋了一肚子火，想著顧雲睿走了，她總還能找方慕青報仇，誰想到，方慕青竟跟換了個人似的，嘴皮子溜得不行，三言兩句竟就將了她一軍。

她惡狠狠地看著方慕青，道：“好，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你有本事永遠別回來！”

方慕青笑了一下，道：“姨母莫不是忘了，我爹爹很快便來接我了。姨母日後也可將剩菜剩飯省下來了。”

陳嬌又被她噎了一回，這回再沒什麼話好講，拉著李有才，灰溜溜地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人群散去，李嬸拉著方慕青進了屋，上上下下地看。

方慕青笑著將她拉著坐下，道：“李嬸，這是看什麼呀？”

李嬸皺著眉頭道：“昨夜......那天殺的李少華到底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方慕青一愣，隨即搖頭道：“昨夜有個班師回朝的將軍路過，聽見我的喊叫聲，及時救了我。就是他將他們幾人打了一頓，我這才有機會跑出來的。”

李嬸放下了心，想了想，呸了一聲，道：“還從未見過這樣做人姨母的！青青，你爹來接你之前，你就安心在嬸兒這裏住著，啊。”

李嬸走後，係統提示了加分。

方慕青點開查看詳情，問道：“李少華近日可有犯下什麼事情？”

係統查詢了一番，答道：“他前日在鎮上賭坊欠下十兩銀子，逃回了家。”

方慕青掰了掰手腕，聽到哢擦幾聲響，起身道：“那便幫他還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