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笑道:“怎麼,送點小禮六哥還不喜歡了。”
怕出妖蛾子,裝車的時候多裝了一百斤黑魚,卸貨的時候確保兩千斤隻多不少,而剩的幾十斤全送給了這個胖子。
約他見了個麵,胖子老六開門見山說:“說吧你到底想幹嘛,剛才你還給老段供了那麼多貨,怎麼還有空找我聊。”
陳斌笑問道:“六哥有沒有興趣做晚場的生意。”
老六笑嗬嗬的問:“你剛和段東傑做完生意,怎麼轉身就要拆他的台啊。”
“做生意嘛,沒拆不拆台一說。”
水產市場裏做黑魚生意做最大的就是段東傑,一開始他是最理想的合作對象,但打聽了一下這人的風評可不太好,拖欠起貨款可以說聲名狼籍。
陳斌一開始就防著他,因為這種生意三角債雖說是正常的。
可好歹你頭幾次裝得豪爽一點,慢慢的引人上套吧,第一次做買賣就演雙簧想押貨款。
吃相難看不說,純粹是把陳斌當傻子了,三角債押貨款這種事就是滾雪球,有個開頭就越滾越大。
第一次被押了5000,越往後隻會越多,陳斌不想做這個冤大頭。
胖子老六有點心動:“小陳,看樣子你是正經搞水產的,不過老段不是押了你的錢嗎?”
“就幾千,不打算要了。”
段東傑很直接道:“六哥,你認真考慮一下吧,我的條件還是一樣,隻做現金結算。”
“這可是少有的好買賣,我不信您這樣的內行不懂行情。”
老六想了想,說:“我考慮考慮。”
本來1萬4的貨款,到手隻剩下9000塊,陳斌多少憋著一肚子火。
明知道段東傑名聲不好還和他做生意,一是因為他是市場裏黑魚銷量第一的大戶,二是想著好歹能做幾次現金結算先把這錢賺下來。
沒想到這家夥比想象的還恬不知恥,第一次做生意就琢磨著要坑你,這純是店大欺客了。
回到家,陳斌和父母也隻說一斤魚賣了兩塊錢。
並不是有心欺騙,隻是這裏離省城太近了,走漏半點消息的話這生意有的是人做,思來想去陳斌連父母都打算瞞著。
饒是如此,陳大山也興奮壞了:“可以啊,和天上掉了錢似的。”
本身就是頭疼的入侵物種,不花大價錢都處理不了的麻煩,現在一轉居然能賣錢了,這簡直是天掉的橫財。
除掉一千的運費,隻剩3000塊錢,不過在陳大山看來沒有本錢還能解決麻煩,這就屬於一本萬利了。
來回折騰著陳斌也累了,往床上一趟說:“爸,咱們水庫裏你預計還有多少斤黑魚。”
“不多了,剩兩三千斤差不多了。”
一想到能鏟除這禍害,陳大山是幹勁十足,恨不能現在就下網把這些黑魚都打出來賣掉。
在他看來,四大家魚才是王道,那黑魚純粹就是禍害。
陳斌一聽是頭疼了,那麼大的水庫裏就剩這些的話,就算趕上風口都賺不了什麼錢,看樣子得另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陳斌就趕到了廣市農貿市場。
剛逛了一圈,有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就說:“哎喲,這不是陳家少爺嘛,聽說你剛結婚,不在家陪老婆怎麼有空出來閑逛啊。”
陳家辦喜事接不到新娘,已經是一大笑柄了,起碼在特定的圈子裏人人皆知。
笑是肯定被人笑了,但這樣當麵提的話就是不懷好意。
陳斌回頭一看,保持著溫和的微笑:“是東叔啊,生意怎麼樣。”
說話的人叫劉大東,農貿市場裏的一霸,有最大的淡水魚批發檔口,據說是市場老板的親戚,為人可是囂張得很。
劉大東眯眼說:“雜了,大學考不上,當兵混不好,現在準備回來接你爸的班了?”
陳斌笑吟吟道:“是啊,所以過來看一下行情。”
劉大東一聽嗤之以鼻:“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你爸在這都混不下去,你還敢來真是狗膽包天。”
農貿市場剛開業時,會過日子的陳大山就在這租了一個檔口,專門賣自己家水庫裏的家魚,平日裏由母親謝玉蘭負責打理,還找了兩個人幫忙。
母親做生意公道實在,自家水庫裏的魚鮮活肥美,物美價廉一開張生意是火得不行。
二道販子發家的劉大東看著眼紅就暗地裏使壞,做了兩年漲了幾次租不說,還總搞一些小動作最後把陳家的買賣給擠兌走了。
現在農貿市場做淡水魚他的生意最大,其他養殖戶來了都要看他臉色,而把陳大山給擠兌走了可是他掛在嘴邊的得意戰績。
斷人錢財有如殺人父母,比之阿狗,這才是最可恨的那個家夥。
劉大東囂張的笑著:“別想歪門邪道,告訴你有我在的一天,你家的魚一條都別想賣進農貿市場。”
擠兌走了陳大山還沒完,他還放出話誰敢進陳大山的貨就別在這市場混了。
陳家二老做生意公道也有不少老顧客幫襯,可說到底少了這一塊的收入,即便也能賺錢但比以前累多了。
一想起這些,陳斌心裏怒火直燒。
不過陳斌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遞了根煙過去,笑說:“東叔別誤會,我是來上貨的。”
劉大東接過煙點上,倒是有幾分詫異:“你要上啥貨?”
劉大東是市場一霸,仗著和老板是親戚壟斷了這裏的淡水魚生意,按理說夠賺錢了。
可他有不爽的地方,因為一些大客戶繞過市場直接和陳大山定貨,這在他看來是斷了自己的財路,這他一直耿耿於懷。
陳斌看了一眼,說:“東叔,你手上能收得上黑魚嗎?”
“黑魚,你這是閑著沒事鬧我玩是吧。”
劉大東一聽麵色就不好看了,黑魚在市場上賣1.5一斤都行情慘淡,實際進價也就5毛錢一斤。
陳家本身就有水庫,沒理由不知道養殖戶最煩這個禍害,池塘水庫裏一但有了這玩意能吃光魚苗,減產都算好的有一些甚至血本無歸。
水葫蘆,水浮蓮之類的還好,破壞水質但不像黑魚那樣直接禍害魚苗。
陳斌說上貨他就一頭霧水,陳家的水庫那可是物產豐美,哪至於到市場來上貨。
“我哪敢逗您玩啊。”
陳斌笑吟吟說:“我有個朋友打算開個規模很大的養鴨廠,混合飼養的那種,魚下水之類的不太夠就想找最便宜的魚來補充一下。”
“我們合計了一下,黑魚的價格最低,也最好收,比收那些海裏的雜魚劃算。”
劉大東疑惑的說:“這說的過去,可你家自己有水庫,有這買賣為啥往外推。”
陳斌笑說:“我家水庫黑魚不多,沒辦法就出來問問,您這沒有的話我去別家找找看。”
劉大東一聽有點嫉妒,來送貨的養殖戶無不抱怨池裏各種各樣的禍害,陳家的水庫居然沒有幾條黑魚,那其他家魚的收成得多好啊。
他都在琢磨,要不要偷偷搞點黑魚苗丟進水庫裏,禍害禍害陳大山。
送上門的買賣沒理由不做,劉大東拉住了陳斌,問道:“等等,你要多少啊?”
“量挺大的,一次最少幾千斤,東叔有辦法?”
劉大東一聽是眼前一亮:“這量可以啊,什麼時候要。”
“現在還不確定呢。”陳斌問道:“主要看您這什麼價格,按你1.5和2塊錢的價格我可不要。”
劉大東一聽有點納悶了,陳家自己就有水庫,自然清楚黑魚現在的收購價就是5毛錢一斤。
他心裏惡狠狠的詛咒著,這送上門的財神怎麼是陳大山的兒子呢,心裏對陳大山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劉大東想了想,笑道:“大侄子,你們出水價是5毛錢一斤不假,不過叔這還有人工,房租水費什麼的,1.5的價格其實賺不了什麼錢。”
“道理我知道,不過1.5的價錢,我還不如自己開車去養殖戶那裏收,又何必找你呢。”
這話一針見血,5毛錢的進貨價,轉手1.5簡直搶錢,誰閑著沒事當這冤大頭。
市場上現在賣黑魚,也就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三杆的想法。
劉大東也不想放過這筆買賣,想了想說:“大侄子你是行內人,咱們也說點實誠話,價錢太低的話我沒賺頭不是白給你出力了嗎。”
陳斌有的是閑心陪他調侃,砍到最後定價是9毛錢一斤,4毛錢的賺頭不少隻要量走起來的話也是筆大買賣。
劉大東覺得很滿意,甚至在想這小毛頭是不是腦子壞了。
有這好事居然照顧到自己頭上,找他爹陳大山不就行了嘛,他好歹在這行已經幹了那麼多年,其實認識不少的養殖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