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淑妃已無大礙,我給她開了點方子,應該很快就好起來。”
楚胤點了點頭,一臉平靜。
老太醫則從身旁的流亭讀懂了意思,他的嘴角上揚,眼角也上揚,是在替皇帝高興。
“不過,她身體有些虛弱,建議好生靜養,休息,聽聞她經常上房揭瓦,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為妙,免得過於勞累傷身。”
“咳咳......”楚胤差點被茶嗆著,如果他不是在太醫館待了幾十年,他一定把他當成庸醫趕出皇宮,後宮的妃子裏麵沒有比楊夢荻身體更好的,她一個人動手可以打好幾個太監宮女,可以一個人修葺房子,還可以抓侍衛。
“朕知道了,那就勞煩章太醫了。”
“奴才先告退。”章太醫說完退了出去,迎麵而來的是禁衛軍統領孟闊,他剛剛去地牢審問完回來。
“陛下。”
“查的怎麼樣了?”
“嗯,他都交代了,是宸妃......她特意挑了個俊朗的侍衛,那侍衛和裴家有很深的淵源,父親,哥哥都在裴家做事。”孟闊細細回答,“額,其實他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娘娘的,反倒是他,渾身都是傷。淑妃娘娘,又是把他吊起來放火上烤,又是拿繩子抽打他,又是用雞毛撣子給他撓癢癢,後來,她一個人吃紅薯。”也不知道楊夢荻從哪裏學來的整人的招式,比地牢獄卒的花樣還多,孟闊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他甘拜下風。
“流亭,傳朕的口諭 ,讓宸妃搬去西苑的冷宮,那裏不是有好幾處院子嗎,就讓她住淑妃的隔壁。”既然事情水落石出,那麼該嚴懲的還是要嚴懲,裴錦瑟也該吸取教訓。如果不是因為裴錦瑟的哥哥是邊疆大將軍,立有戰功,那麼,她必定下場不是這樣。
敢興風作浪,就得有勇氣承擔後果。
“還有,宮裏有任何人把今天百草居的事情傳出去,下場和宸妃一樣!”
“是,奴才這就去交代。”
......
“皇上好狠的心!為了區區一個冷宮的棄妃,把我罰至冷宮。”裴錦瑟哭喪著臉看著破爛的房子,她楊夢荻從小沒吃過苦,她也是,從小錦衣玉食,衣來伸手。
她隻是簡簡單單收拾了點細軟衣服,想到將來一個人生活,她就想哭。
聽聞最近宮中禁止人進出,那麼,她宮中的人是不能給父親通風報信的,所以她的遭遇,他們也不會知道。
“楊夢荻!我和你沒完!”裴錦瑟站在屋子前麵大吼大叫,就像一個市井的潑婦。
楊夢荻躺在床上吃著葡萄,聽到有人叫她。
好像有點耳熟,是視她為仇敵的裴錦瑟。
“宸妃,找我有事嗎?”楊夢荻提著一串葡萄站在院子裏,看著裴錦瑟,她手裏提著一個布包,氣呼呼地看著她。
“楊夢荻,你給我等著,這一次我整不死你,還有下一次!”
“宸妃,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我若是你,就該放聰明點。你大呼小叫的,就是和陛下表達不滿,沒承認自己錯了。”
“我何錯之有?我這麼做,還不是被你逼的。”裴錦瑟不依不饒,小臉通紅。
“我承認之前我傷害過你,對不起。”楊夢荻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她這樣也挺可憐的,不過,道歉歸道歉,並不代表她昨晚做的事值得被原諒。楊夢荻是想作為鄰居,沒必要天天這樣吵下去。
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再則,她也沒吃什麼虧。
裴錦瑟沒料到楊夢荻會這麼說,她還以為楊夢荻會欺負她的,畢竟,她打不過她。按照她以前睚眥必報的個性,她住在隔壁,鐵定玩完。
她把手中的布包丟在地上,眼淚簌簌落下。
“我說,你別哭啊。”楊夢荻鋼鐵大直女,最受不了女生哭,趕緊從袖口抽出一條幹淨的絲帕,擦了擦她的臉頰,“你啊,太笨,你昨天那樣做,就是給陛下戴綠帽子,你想想啊,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是不喜歡的妃子,也不允許後宮的嬪妃主動或者被動地背叛自己,如果被人知道,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裴錦瑟撅著嘴巴,接過帕子:“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肯定巴不得我現在變成這樣?”
“你這又錯了,按照你的道理,我巴不得後宮的妃子全部變成我這樣,隻要是和我作對的。但是,你沒有想過,其實,我們說的,做的重要嗎?陛下的決定才重要。”
裴錦瑟點了點頭,楊夢荻的確說得很有道理。
“外麵太陽很曬,進我的屋子吧,禦膳房送來了點心和水果,我們一起吃。”楊夢荻幫她撿起地上的布包,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走吧。”
裴錦瑟跟著她進了屋子,楊夢荻幫她倒了一杯茶。
“這是?”裴錦瑟看著杯子裏麵寬寬的葉子,皺著眉頭,她從來沒看見過這麼粗的茶葉。
“荷葉,我在燕雀湖摘的,可以清熱,還可以減肥,味道還不錯。”楊夢荻把麵前的點心和水果推到她的麵前,“吃點東西吧,你今天肯定沒怎麼吃東西。”
裴錦瑟翻了個白眼,她又知道了。她因為做賊心虛,的確沒吃什麼東西。
楊夢荻把她的小眼神看在心底,她就是有點傲嬌,放不下麵子。
“我出去洗個頭發,你在這裏慢慢吃。哦,對了,你隔壁現在還不能住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這裏還有個房間,你暫時住這裏。”楊夢荻給她一個台階下,或許她不在,裴錦瑟更自在一些。
果然,她走後,裴錦瑟開始無拘束地喝茶,吃點心。
半個時辰後,裴錦瑟從房間走了出來,她看到楊夢荻躺在吊床上,搖搖晃晃在乘涼。她的眼睛遮著兩片樹葉,頭發半幹,優哉遊哉。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你問。”楊夢荻幹脆回答。
“我給你挑的侍衛長得那麼俊朗,你怎麼一點都瞧不上?”
裴錦瑟拿開眼睛上的樹葉:“我說小姐姐,他哪裏俊朗了?你要不要去找太醫館的太醫看看眼睛,他明明長得很磕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