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冷宮相安無事。
一個月前,楊夢荻還很忐忑的,生怕裴錦瑟和張宛如去告禦狀,她已經想了無數種被教訓的方式,比如吊打,比如罰跪,比如再次挨板子,她等了三天,覺也沒睡好,生怕又被揍。
好在,沒人再找她發難,所以,她一個人躲在冷宮成一統,慢慢捯飭。
現在,冷宮已經初步改造,乍眼一看,頗有蘇派建築的風格,她給冷宮取了個名字,“百草居”。中國古代建築大概分為六個派係:皖派建築,蘇派建築,閩派建築,京派建築,晉派建築以及川派建築,按照喜好和現有房子的風格,現有材料,以及個人喜好,楊夢荻把房子改成了接近類似蘇派風格的房子。
蘇派側重園林式布局,所以,在修繕好房子後,她把大把的時間花在冷宮的園林上。
冷宮北麵有一座山,山上有很多石頭,她搬了一些小點的石頭,做了一個小假山,引入山泉水,挖了一顆小鬆柏,再找了一些杜鵑根以及苔蘚,蕨類植物,做了個雨林景觀。
院子裏的樹林,她裝了一個秋千,一個吊床,現在正是夏天,她平常喜歡躺在吊床上麵乘涼。
在花園種完幾顆蘭草後,她回到了後院洗了個澡,回來看到個小孩子拿著糖葫蘆美滋滋地蕩秋千。
“嗚嗚嗚。”小孩子看到楊夢荻就哭,好像看到了狼外婆一般,手裏的糖葫蘆也不香了,丟在地上。
楊夢荻記得他,他是皇帝唯一的孩子,叫止戈,小名信兒。
知道楊夢荻曾經在後宮暴虐成性,不得人心,但是不知道她是連小孩子看到她都會嚇哭的程度。
“信兒,別哭,別哭。”楊夢荻從石桌上拿起一個竹蜻蜓,蹲在他的旁邊,手搓了一下,竹蜻蜓旋轉飛了起來,“你看,這是什麼?”
信兒畢竟是小孩,天性愛玩,剛擦完眼淚,立刻陰轉晴。
“我不知道。”信兒搖了搖頭,奶聲奶氣地回答。
“竹蜻蜓,喜歡嗎?送你。”
信兒伸出手,又縮了回去,宮裏所有的人都說她不是好人,帶他的女官也常常教育他,見到楊夢荻繞遠一點,她喜歡打小孩,而且會吃人。
楊夢荻嘴角抽了抽,她曾經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少傷害,她努力擠出笑容,要多親切有多親切:“信兒,這個送你,下次,我再送你別的。”
左右還是玩具的魅力太大,信兒接受了楊夢荻的禮物。
梁甜有個親生妹妹,年齡相差16歲,妹妹在幼兒園的手工課,很多都是她幫忙一起完成的,所以,做一些小玩具不在話下。
“謝謝。”
“小殿下,你怎麼來這裏了。”一個女官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信兒,她一把抱起信兒,忌憚地看著楊夢荻。
這個壞女人,是不是想對小殿下做什麼。
“我在這裏玩。”信兒舉著竹蜻蜓,對著女官說,“這是淑妃送我的。”
“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接近她的嗎?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奴才一萬個腦袋也擔待不起。”
楊夢荻想解釋什麼,信兒先開了口:“海棠,淑妃娘娘不是壞人!”
叫海棠的女官不好爭辯什麼,隻好抱著信兒走了。
......
信兒喜歡上了百草居,他才五歲,機靈得很,為了避開女官,他特意繞遠路,第二天又來到這裏。楊夢荻給他做了個風車,他開心地在園子裏麵跑了好幾圈。
楊夢荻反正一個人待著也是待著,有個小孩陪伴也不寂寞。
她在旁邊做一個小櫃子,皇家的東西還是不錯的,拆下來的木板,改造後還能用,也省得她要跑到冷宮後麵的山上去伐木。話說,山上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楊夢荻在山上找到了野生的覆盆子。
“這是什麼?”信兒看著碟子裏麵紅燦燦的小果子問楊夢荻。
“我們老家叫葛公,書名叫覆盆子。你是小殿下,宮裏肯定不給你吃這個。”唯一一個皇子,金貴著呢,肯定吃的都是最好的水果。
“那我能吃嗎?甜嗎?”信兒好奇,剛好天熱,他渴了。
“甜倒是甜的,如果你想吃,吃一顆試試看。”
信兒拿了一粒到嘴裏,味道還挺甜的。但是,他沒有多吃,而是專注力落在吊床上。
“我也想試試那個,可以嗎?”
原來是吊床,楊夢荻把他抱了起來,放在吊床上:“可以,你還可以在上麵睡一會兒。”
他今天的臉色好像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的緣故,楊夢荻有過帶娃的經驗,興許,他睡一覺精神會好一些。
信兒很配合地閉上眼睛:“好舒服,比睡在床上還要舒服。”
“信兒,你來,海棠知道嗎?”
“她要是找不到我,肯定來你這裏找我。她太無趣了,父皇也不陪我,還是你這裏好玩。”
“要不要我派人去通知一下,萬一她們找不到你,可得著急了。”帶小孩沒什麼,楊夢荻吃一塹長一智,生怕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不要不要,她們很壞,我不喜歡她們。”信兒帶著哭腔,小腳踢了踢。
“那行吧,我給你拿個小被子,你先在這裏休息。”
一個多時辰後,天色將晚,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小殿下,你怎麼來這裏了?”海棠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宸妃和如妃,她們倆剛解除禁足,就火急火燎來找楊夢荻的麻煩了。
這一次,她們聰明了一點,沒有進冷宮,而是站在冷宮外麵。
“海棠,你怎麼來了?”信兒擦了擦惺忪的眼睛,問海棠,明明是傍晚,但是,冷宮內如白晝。
禁衛軍和侍衛舉著火把把冷宮圍了個水泄不通,楊夢荻第一個念頭是完了,又惹上麻煩了。
“淑妃,你膽子不小啊,你是不是打算對小殿下做什麼?”裴錦瑟先舉個大錘子,意圖把楊夢荻錘死。
“宸妃,我沒做什麼,他就是在這裏玩累了,然後在吊床上睡一會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楊夢荻無奈解釋。
“吊床?聽聽,吊......床,你這是意圖不軌,包藏禍心,皇上怎麼沒賜你三尺白綾。”張宛如尖著嗓子幫腔,“海棠,還不趕緊把小殿下抱走。”
“吊......晦氣......”裴錦瑟捂著帕子,冷哼道,“快走,快走,海棠,這下子,你得去皇後那裏領板子了。還有,淑妃,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