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到靖王府，燕如霜把包袱放回廚房，就被叫到景陽殿。

　　回程的路上，她就在想，今日在皇宮惹惱了皇帝和太後，犯下那麼大的錯，南宮毅肯定饒不了他，說不定會像對待鳴翠殿那些下人一樣，打她二十個板子，然後發配到田莊去幹活。

　　不對，也許比這個懲罰更重，畢竟她讓南宮毅大沒麵子，以他的性子，隻怕不會輕饒她。

　　他會不會像對待櫻桃那樣把她的手給剁了？

　　燕如霜看了一眼雙手，汗毛都豎了起來。

　　應該不會吧，要是沒了雙手，她還怎麼做飯？

　　可是，她都闖下那麼大的禍，他還會留她在王府做飯嗎？畢竟當初他把她弄進來，就是為了獻給太後的，如今沒能討得太後歡心，他還會留下她嗎？

　　燕如霜越想就越怕，一段短短的路程磨磨蹭蹭走了半天才走到景陽殿。

　　宋光帶著幾名侍衛站在殿門口，見她過來，他板著臉要她去書房，說南宮毅在書房等她。

　　看到宋光的表情，燕如霜更是灰心，隻能硬著頭皮走進書房。

　　一走進去，燕如霜就感受到一股殺氣。

　　南宮毅端坐在椅子上，左手放在扶手上，右手捏著一把小箭，在有節奏地上下擺動。

　　燕如霜的目光落在那把小箭上，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那把小箭實在是太熟悉了，分明是那天晚上她用來射殺南宮毅的武器。

　　沒想到他還留著，如今突然拿出來，難道是在懷疑什麼？

　　按理說不可能會懷疑到她頭上，她如今易了容，又隱藏了女身，他就算是火眼金睛，也沒可能看出她是女的，更不可能猜到她就是那個刺客。

　　也許隻是順手拿來玩玩吧？

　　燕如霜這樣安慰自己，走到南宮毅麵前，微低下頭，做出一副可憐模樣，低聲說了一句見過殿下。

　　“抬起頭來！”南宮毅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燕如霜抬起頭，看到他繃著臉，目光冰冷，忙先認錯：“殿下，小的該死，請您責罰。”

　　南宮毅嗤笑一聲：“離塵，你也知道自己該死？本王從未想到，你不僅做菜好吃，膽子也不小，居然敢抗旨！”

　　燕如霜慌忙跪下：“殿下，小人並非要抗旨，隻是不想離開王府進宮。”

　　“不想離開王府？為何？”

　　“因為您對我那麼好，我不能忘了本，見了高枝就攀上去。”

　　南宮毅挑起眉頭：“這麼說來，你還是為了我？”

　　燕如霜使勁點頭：“是的，殿下那麼愛吃我做的菜，要是我進了宮，您就吃不到了！”

　　“嗯，說得倒是沒有錯！”南宮毅的身子微微前傾，用手支著下巴，一副深思模樣。

　　燕如霜暗喜，看來他是信了她的話。

　　哪知南宮毅卻突然眸色一沉，一字一頓說道：“隻不過，本王一個字都不相信！”

　　話音未落，他的右手一翻，那把小箭筆直向燕如霜的麵門射去。

　　燕如霜料不到南宮毅會突然動手，下意識就想躲，可是猛然想到此刻她不過是個不會武功的小廚子，要是躲開了，身份也就暴露了。

　　可是如果不躲，小箭就會射入她的眉心，她就會血濺當場，必死無疑。

　　躲也是死，不躲也是死，燕如霜一咬牙，瞪大眼睛張開嘴巴尖叫一聲，等著小箭飛過來。

　　利刃的寒意撲麵而來，眼看小箭就要射入燕如霜的眉心，卻在距離半寸之處突然停住，然後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燕如霜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一臉驚懼地看著地上的小箭，心裏卻在暗道萬幸。

　　還好她賭對了，南宮毅這麼做不過是在試探她，並非要殺她。

　　不過，他為何突然要試探她的武功？難道今日在宮中有什麼地方出現了破綻？

　　仔細想想，除了拒絕了太後的旨意，她好像沒有哪裏做錯了，怎會引起南宮毅的懷疑？

　　南宮毅起身走了過來，在燕如霜麵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看著她。

　　燕如霜的臉色發白，身子在顫抖，像是嚇得不輕。

　　他冷冷一笑，拾起小箭伸到燕如霜的下巴下一勾。

　　“殿……殿下饒命……”燕如霜被迫抬起頭，一顆心顫了顫。

　　殺千刀的，不知道這箭上有劇毒嗎？萬一不小心劃破了她的脖子，她就會沒命了！

　　南宮毅冰寒的眸子緊盯著她的眼睛，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本王把你從安華寺帶進王府，就是為了今日送你去宮裏給太後做菜賀壽，而你卻敢抗旨壞了本王的好事，你說，本王能饒了你嗎？”

　　燕如霜拚命擠出眼淚，哽咽道：“殿下，不知者不罪，您沒告訴我，我不知道啊，不然我一定會遵旨留在宮中。”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本王留你還有何用？”

　　“不不不，還有用！那個什麼大祭司不是說了嗎？要我回來好好練廚藝，過段日子再去宮裏給太後做菜。所以你不能殺我，不然萬一哪天太後娘娘想起來找我去做菜，您去哪裏給她變出來？”

　　南宮毅眸光晦暗難明，良久，他才說道：“嘴巴倒是能說會道，不過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既然如此，就留你一條小命。”

　　“多謝殿下！”燕如霜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腦子轉得快，想了這個辦法讓南宮毅改變主意。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下去領二十個板子，好好給本王記著，要是再有下次，本王這把箭，可就不會再長眼睛了。”說完，他把小箭從燕如霜下巴移開，站起身來。

　　燕如霜哭喪著臉又道了謝，才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