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姐！”

　　聽到門外喊聲，拿著賬冊正在翻閱的賀寧霜抬頭望了過去。

　　“事情辦好了？”賀寧霜問。

　　“是，府裏下人們已經在傳了。”站在門口的丫頭始終垂首，賀寧霜聽得滿意點頭。

　　“你沒事就多盯著點，別讓他們太過分，畢竟還有丞相府在背後撐腰。記得也別讓事情傳到老夫人耳朵裏，老夫人年紀大了，不該再為這些事情煩心，你可明白？”賀寧霜沉聲望著門外搖頭眼神微眯。

　　“是，奴婢明白。”丫頭得令躬身退下，與走廊上行來的翠湖錯身而過。

　　翠湖望了一眼行禮之後走遠的小丫頭，轉身帶著身後低頭躬身的下人走進書房。

　　“怎麼了？”看到翠湖徑自入門，賀寧霜皺眉問了聲。

　　“小姐，人回來了。”翠湖側身把身後的人讓了出來。

　　“奴才給小姐請安，小姐萬福金安！”粗布衣裳的下人跪在地上叩首，賀寧霜看得眼睛一亮，放下賬冊走上前。

　　“起來說話，可是打聽清楚了？”賀寧霜盯著下人細問。

　　“是！”下人低著頭，小心翼翼望著地板把打聽來的消息說了個大概，一如莊錦呈交代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拎得門清。

　　“你是說，嫁進來的不是丞相府大小姐？”賀寧霜愕然。

　　“出嫁的確實是丞相府大小姐，卻不是京中盛傳的那位，而是幼時喪母後被送出府的原配嫡長。”小人小聲說完，聽得賀寧霜冷笑。

　　“不是京中盛傳那位？看樣子丞相對這種婚事也甚為不滿啊！竟然想出這李代桃僵的把戲，還讓人抓不出把柄，果然厲害。”有本事換人，你倒是有本事把婚退了啊！賀寧霜在心裏狠狠咬牙咒罵。

　　“小姐，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將軍？”翠湖在旁邊小聲提醒。

　　“告訴表哥做什麼？”賀寧霜斜了翠湖一眼，見對方疑惑，這才繼續冷聲說道。

　　“丞相這麼做就是想讓將軍府對丞相府發難，我們怎麼能著了他的道？”還是在對方故意寒酸他們以後。賀寧霜想想沒有陪嫁丫頭，嫁妝也寒酸的陸肆月，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狠厲。

　　“難道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翠湖皺眉抿嘴，表情不甘。

　　“算了？”賀寧霜嗤笑，轉身走回原來的位置落座。

　　“既然丞相不仁，我們也無需客氣，讓人把今日丞相府請了大夫過府給大小姐看病的事情傳出去，我倒要看看丞相怎麼在皇上麵前解釋。”

　　丞相府隻有一位大小姐的事情，在京中權貴圈子裏人盡皆知，故而皇上下旨的時候才沒指名道姓，卻不想會被丞相鑽了空子。

　　“是！”翠湖低頭應下，然後帶著跪在地上的下人退了出去。

　　等到書房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賀寧霜想到什麼的突然輕笑出聲。

　　竟然不是陸薇婉，賀寧霜眼中幽光滿溢的摩挲著手指，臉上表情是掩藏不住的開心。

　　老夫人看上的是陸薇婉在外的才情，之前宮宴上也見過幾次，印象還挺好，不然也不會在皇上提議賜婚的時候點頭同意。

　　畢竟這京中除了公主和郡主，就屬丞相府的千金與將軍府最為般配，而公主和郡主都是皇家的人，難免會落人口舌，還會受製皇權，所以丞相府的千金正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丞相府並不看重這樁婚事，甚至把原本丟棄在外的女兒找了回來，為的就是避免陸薇婉嫁進將軍府。

　　“看來，之前謠傳丞相想要把陸薇婉送進宮的事情，並非是空穴來風啊！”賀寧霜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望著門口。

　　就不知道皇上知曉丞相李代桃僵的事情後，會不會還給丞相機會了。而比起陸薇婉，被丞相當做棄子送進將軍府的女兒，對她來說根本不足為懼。

　　更何況......，想到新婚夜宿在昭瀾苑的蕭夷陵，賀寧霜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來人！”賀寧霜大喝一聲，門外便有丫頭走進來等候差遣。

　　“把將軍府的家訓送到月秀閣，再去把教坊嬤嬤請來，就說是老夫人的意思，夫人一日不把規矩學好，就一日不得踏出月秀閣半步。”

　　“是。”

　　好不容易從廚房偷了兩個饅頭填飽肚子，午覺還沒睡醒就被人叫起來的陸肆月腦子還有些犯迷糊，望著堆在自己麵前的書籍眨了眨眼睛。

　　“這是幹什麼？”陸肆月一邊問一邊打了個哈欠。

　　“這是老夫人交代的，讓您把府裏規矩學好，學不好就不讓出門，明天還會有教坊嬤嬤過來，夫人先準備著吧！”丫頭說完也不等人反應，轉身就走了出去。

　　等屋子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陸肆月望著麵前書籍隨意的拿起來看了看。

　　什麼三從四德、女戒、女紅......，嗯！都是些大家閨秀平日裏的必備課。陸肆月默默點了點頭，然後狠狠把書冊往桌上一丟，揉了一下嗡嗡跳的太陽穴。

　　問題是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啊！這些東西看得她腦袋疼，也不知道那老夫人怎麼想的，竟然讓她學這些，還要給她請教坊嬤嬤。

　　“難道是身份敗露了？”陸肆月動作一頓，表情狐疑的眯起眼睛。

　　如果不是的話，頂著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哪裏需要從頭學這些東西？該不會是明知道她身份，卻故意刁難吧？

　　“有意思！”陸肆月嗤笑一聲，也不說老夫人幼稚，畢竟這事情說不定都不是老夫人交代的，而這府裏能做這些事情的，除了老夫人就隻剩下大將軍蕭夷陵，還有之前聽說的那個表小姐。

　　蕭夷陵一個大男人不會糾結這種後院瑣事，隻會拿她身份的事情去對付丞相，所以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就隻剩下那個表小姐了。

　　“竟然能假借老夫人口諭，這表小姐在府裏還挺有本事。”陸肆月嘴巴上嘀咕著，順勢掃了眼桌上書冊，站起來走回房間繼續睡她的午覺。

　　既然對方假裝不知道她李代桃僵的事情，那她也沒理由上趕著證明自己，裝嘛！誰不會呢！反正有事也得等明天教坊嬤嬤來了以後再說。

　　於是這一睡，陸肆月就徑自睡到了月上柳梢頭，直接把晚飯都給睡過去了，期間竟然也沒人過來提醒，可見她的存在是有多不受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