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桑從太後宮中出來,便跟著秦王府的人去了府上。
盡管對方隻是說了飲食不規律這樣的小事兒,郭桑也沒有那種“殺雞焉用牛刀”的想法兒。
可以說這也是郭太醫能夠受人尊重、走到至今的原因之一。
“王妃,郭太醫來了。”青梔近來稟告道。
柳顏姝點了點頭,書案上還擺放著她剛剛在看的醫書,以及絞盡腦汁地在上麵圈起來的幾處問題。
“快請郭太醫進來。”柳顏姝心裏對這位可以說具有“醫者仁心”的太醫還是蠻尊重的。
相比起有些勳貴世家一方麵兒拉攏太醫,一方麵兒又瞧不起太醫這樣的職業來說,柳顏姝本身不僅出身杏林世家,自己更是醫術高超。
因此對郭太醫隻有尊重,毫無懈怠。
以至於郭桑進來時還略微有些驚訝,都說這位秦王妃性情跋扈且腦袋空空,除了一張臉再也找不出任何優點了。
但就剛才來說,整個人看起來不僅端莊有禮,而且為人摯誠。
全然不像有些人請他入府,雖則表麵客套,實際卻眉眼倨傲的,隻是世間總有那麼一些傻子,他從不跟人計較。
無論是大燕還是大周,對於男女大防都比較鬆懈,因此郭桑診脈時倒也不必隔著屏風進行懸脈。
“秦王妃對醫書也感興趣嗎?”郭桑不小心看到書案上的書略顯詫異地問道。
柳顏姝點了點頭,“略感興趣。”
郭桑點了點頭,沒再多話,隻是看他那皺起來的眉頭,可以看出此時老頭兒內心的糾結:“可否請王妃換另一隻手腕兒。”
柳顏姝依話照做。
青梔緊張兮兮地盯著郭桑的臉,尤其是看著對方緊皺起來的眉頭,就更加的擔憂了。
“給王爺請安。”
燕修走進來,看著一個沉浸在探脈當中,另一個也毫無動作時,便直接在一旁坐了下來。
郭桑剛進秦王府燕修便知道了,隻是手頭上還有些事情為處理完便耽誤了一下。
“琥珀,給王爺奉茶。”柳顏姝看對方坐下來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開口道。
隻是她心中也覺得有些奇怪,在原主的記憶裏對方可是一點兒都不情願望她院子裏來才是。
她這麼一開口,郭桑才注意道秦王來了,趕緊便起來準備行禮。
燕修看出對方的動作及時出聲道:“郭太醫無需多禮,還是先給王妃看診吧。”
郭桑此時已經探過脈,便堅持行了禮,而後才對著柳顏姝問道:“王妃脈搏強健有力,看起來可謂是再健康不過了。王妃可有哪裏覺得不適?”
“給郭太醫看座。”柳顏姝先吩咐了一句,才回答道:“除了吃的多些,倒是並無不適。”
燕修倒是看了柳顏姝一眼,一是因著對方對自己進來視而不見,卻記得給郭桑看座的事兒,一是因著對方說的“隻是吃的多了些”,那何止是有些多?
郭桑道謝坐下,原本想要斷定對方並沒有什麼問題,卻在得知了柳顏姝吃的量之後也不由得頓住了。
“勞煩王妃再讓老臣探探脈。”
郭桑這次一邊兒探脈一邊兒問些問題,最終還是搖頭道:“依舊看不出來有何問題,也未曾有中毒的現象。奇哉!怪哉!”
燕修垂著眸子,根據郭桑的話他便也知道,對方也沒有診出來柳顏姝有孕。
目光掃到書案上放置的書,他伸手拿了起來,“王妃的字,倒是大有進益。”
以前寫的隻是勉強能入目罷了,如今倒是有些筆鋒了。
“多謝王爺誇讚,還比不上王爺的墨寶。”柳顏姝淡淡地回應。
倒也不怕對方看出不同來,畢竟她的字雖然有些進步,卻依舊能看出原主字跡的影子了。
換了哪個也隻會認為是有了進步。
等以後寫的多了,慢慢地就可以改變了。
燕修本以為對方隻是拿本書裝模作樣地隨便翻翻,卻不想上麵還有批注,以及有疑惑地方的圈劃,看起來倒是認真極了。
不由得讓他對她原先的印象也有了些許的改變,“王妃怎的突然看起了醫書?”
“這兩日裏飲食著實不規律,心中有些擔憂,便想自己尋些醫書看看罷了。”柳顏姝聽到問話,一時倒看對方有些順眼。
她正在想如何搭上郭太醫才不會顯得突兀呢。
“王妃倒是自信。”燕修輕嗬了一聲,心裏暗襯:真以為自己天賦異稟,看看醫書便會治病了呢。
他也沒有多想,畢竟女子確實要麻煩了一些,胃口突然表大,不想傳出去惹人笑話是非常可能的。
對燕修口中地暗諷柳顏姝並不做理會,“郭太醫,不知本宮這是有何問題?”
“這......老臣學藝不精,委實不知是何緣故。”郭桑搖了搖頭,“王妃並無中毒跡象,隻是有些蠱毒善於隱藏,一時診斷不出也是有可能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所以完全沒有人往神神叨叨的方向去猜測。
柳顏姝表麵上看起來有些鬱鬱,卻還是勉強帶了一絲笑容:“是這樣,本宮這兩日裏,為了尋找原因,也看了幾本醫書,一時倒是對此感些興趣,有幾個疑問,不知可否請郭太醫為之解答?”
這話在旁人聽了,隻當是對方心中生憂,想要自己也去尋找相關案例。
尤其是看到那本醫藥雜談時就更加肯定了這種想法兒。
隻是隨著幾個問題之後,郭太醫便改變了對方隻是一時心起的想法兒,看向柳顏姝的目光也變得炙熱起來。
若不是兩人身份相差太大,他真想拉著對方道:少女,你骨骼出眾,是學醫的好苗子啊!跟著老夫學醫吧。
可以對方的身份隻能讓郭太醫眼熱的同時又帶了幾分惋惜,問道:“王妃以前可是接觸過這些?”
學醫可是辛苦的很,對方雖然有這個天資,卻也未必肯學。
而醫術又很明顯不能隻紙上談兵,對方也未必想要拋頭露麵地去診治。
如此一來,郭太醫便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柳顏姝搖頭道:“這兩日才剛剛接觸?”
她倒也不算說謊,原身確實才剛剛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