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姨匆匆趕來,連忙上前賠笑,“司公子,織夢姑娘昨晚又是一場煎熬,您看今日要不讓她休養休養,我安排其他姑娘……”
“這是店大欺客嗎?”冷元思冷冷的說著,晴姨一下子接不上話。
“晴姨,將他帶下去管著,咳咳……這裏由我伺候。”錢多多一張小臉又暈開了一片緋紅。
晴姨拉著還想拚命的錢安樂離開,順手將房門帶上。下一刻便安排心腹之人守在門口聽著裏麵的動靜,準備隨時奪門而入。
冷元思很滿意她的安排。一旁的圓桌坐下,伸手勾勾示意她過來。錢多多一步步走過去站在冷元思身旁,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
纖纖玉指將酒杯托起遞給眼前的男子,柔美的笑容堆上臉,“司公子,織夢敬您一杯,為剛才舍弟魯莽行為表示歉意。”
冷元思眼神中帶了一絲戲謔,接過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前一伸,握住站著的美人腰間,一下子將她抓到胸前。美人的翹臀便落在男人的大腿上,兩手一鎖便將人固定在懷裏。
“你!”
錢多多一驚,隻覺得天旋地轉之後已經坐在別人大腿上,周圍縈繞著這男子身上的麝香氣息。她頓時覺得這個姿勢很是曖昧,想卻掙脫卻不得,隻要忍著。
冷元思握著錢多多的腰身發覺她的冰冷。仔細一看,她的衣服很是輕薄,麵容也未曾裝扮,就連頭發也是隨意用一個紅絲帶係著,鬆鬆垮垮,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慵懶,推測她剛剛從溫暖的地方出來,來不及套上外衣便衝過來。
“你很關心那個孩子?我瞧你們並不相像。”冷元思隻是對她很是好奇,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
錢安樂的存在讓她覺得是一種救贖,救贖上輩子未能出生的孩子。她的一腔母愛都傾倒在這個狼孩身上,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好一句何必骨肉親。不過我看那小子身上一股桀驁不馴的狼性,快被你養成小奶狗了。”
錢多多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開始反思她對錢安樂的教育是不是出了問題。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酒杯,一隻大手拿著,送到她嘴旁邊。
“咳咳……司公子,我不能飲酒。”
“你這病殃殃的身子,怎麼能呆在青樓裏,就憑這張臉嗎?”冷元思手一抬,酒杯便到了自己嘴邊一飲盡。
隻是這話裏話外卻多了試探的意味。無論是不是清倌人,在這青樓中遲早都會被送到男人床榻,也遲早是男人的玩物。
錢多多心如明鏡,明了他在打探她的身份,故意低著聲音說,“許是父親的地盤。”
果然!她是錢老板的女兒!冷元思心中的疑惑終於被確認。可是,他又總覺得哪裏不妥?
“哦,錢老板居然會願意讓女兒呆在煙花之地?”
“咳咳……商人重利,這種不損一絲一毫皮肉的名譽又有什麼用。何況我也覺得這般挺好,不然我那藥錢怕也不夠。咳咳……”
冷元思聽聞眉頭一皺,心裏更是篤定商賈都不是好東西,就親身女兒都推到火坑裏。
他覺得懷裏的人有些顫栗,低頭看錢多多顫動著身子仿若一隻小貓兒。冷元思身體健碩,冬日裏穿件普通的袍子都覺得不冷,此刻在室內便也沒有什麼感覺。
“你冷?”
她那暖閣早就放滿去了火星的爐子,溫暖如春。剛剛因火急火燎的趕來,身子便不覺得冷。現在安靜下來,這屋子裏又沒有取暖的東西,她漸漸便覺得身子有些受不住。
“來人,拿火爐進來。”冷元思對外喊了一聲,外麵伺候的龜公應了一聲。
不過準備東西和拿過來還要些時間,男人脫去玄色袍子披在她身上。
錢多多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愣愣看向他,喃喃一句,“謝謝。”
冷元思又伸手夾了一筷子吃食,然後看小東西盯著自己,又夾了一筷子伸到她嘴邊,“酒不能喝,東西總能吃吧。”
錢多多頭已經拒絕他一回,這人剛剛又將袍子給了她,此時也不能再拒接,於是小舌頭一卷便將筷子上的食物吃到嘴裏。
真是貓兒,需要順著毛才會聽話!冷元思心裏默默想著。
錢多多餘光瞥見他手上的牙印,“你的手……”
“不礙事。你弟弟的爆發性不錯,換做別人怕是很難近我身,他倒是做到了。”
龜公拿著火爐進來,習慣將火爐安置在邊上的位置。待人都出去後,冷元思感覺懷裏的人不見熱,便起身將她抱到火爐邊上,想著近一些讓她烤熱一些。
錢多多突然大叫,一把抓著他的一領口,慘兮兮道:,“不要過去,不要過去,我怕火!”
冷元思沒想到她會這般反應,便隻退了幾步。見她依舊害怕,隻好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此時懷裏炸毛的錢多多才微微冷靜下來,低著頭大喘氣。
錢多多隻是覺得渾身出了一身虛汗,心頭的恐懼抑製不住的翻湧。她當初被負心漢良德軟禁墮胎,最後是一場大火葬送走前程往事,誰都不想死後能夠穿越重生。來到這裏之後,那般火焰的燒灼之痛令她難以忘懷,因而她對火光很是畏懼,平日裏都用冷火夜明珠。
龜公是給客人準備火爐,自然滿滿的都是紅豔豔的火苗。此次已算思慮周全,將這東西放在外圍處。但是誰都漏算冷元思這個變量,會主動帶著她靠近。
“嗬,我還當你什麼都不怕呢!真是像一隻貓兒。”冷元思輕笑了一下。
可正是因為她有所畏懼,冷元思才覺得這人鮮活。
“那司公子可有畏懼之物?”錢多多緩過勁來,不反駁也不氣惱。
冷元思劍眉一挑,“我不畏天地。”
他是承武國的國君,未來也會是這大州的帝王,又有什麼值得他害怕!
錢多多微微搖頭,“你什麼都不怕,便是什麼都怕。人自強大,是因為明白自己怕什麼,要什麼。一個無所無懼之人,便也無欲無求,可悲矣。”
冷元思從未聽到過這番言論,有所深思反問道:“那你怕什麼,又求什麼?”
“我怕死,怕病,怕火,怕我身邊的人過得不好,怕我不能享受榮華富貴。咳咳……可我求的卻很簡單,隻要用不盡的錢財和不離不棄的親友。”錢多多說的坦然,“那司公子你呢?”
“我?”冷元思也反問自己,自己怕什麼又求什麼。
怕這天下從手裏被人奪走?希望能夠統一天下?
突然,他意識到什麼,伸手掐著錢多多的下顎,冰冷感從手指傳來。他迫使她抬頭,兩人雙目四對,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令他看不透。
“小東西,你說這些是在故意分散我的思緒嗎?還是說,你想今晚就靠這些平平安安的度過?”
錢多多猛地一驚,沒想到小九九被人看破,頓時心中又急又惱,臉上的神色卻不敢透露半分。
“司公子說笑,我不過是個煙花女子,那有這麼深沉的心機。倒是司公子今晚想做什麼?織夢便讓人去安排,我可是清倌人。”錢多多故意將“清倌人”三個子咬得極重,不斷提醒著對方。
冷元思嘴角一勾,放開掐著她下巴的脖子,“聽聞你們這裏有很多客人喜歡的特殊服務。”
錢多多聽到這裏才微微放心,從善如流道:“捏腳推背按摩汗蒸拔罐針灸藥浴,您要哪一個?”
結合現代跨領域服務體驗,錢多多將古代的青樓服務做了擴充,將現代一些美容院、桑拿店等服務項目也擴充進來,形成不凡的成果。
冷元思倒是沒想到有那麼多花樣,“反正我要在這裏住著,你安排著輪流都來一遍吧。”
錢多多點頭。反正這些服務都有專門技師,她或許還能躲會自己的暖閣中看賬本。
“你也全程陪著我吧,在這裏我也就和你熟悉。小貓兒,不要在我頭上動你那花花心思,乖乖聽話才是。”
冷元思自然一眼就看到小東西的鬼主意,便死活拉著她,看她能耍出什麼花招來。伸手摸摸她的頭,像是給貓咪順毛。
錢多多心裏咯噔一下!大女子能屈能伸!
她馬上安排冷元思在房間裏做藥浴。一群人又忙碌了一番,整個房間裏頓時迷茫著霧氣。門口站了一男一女的,等著客人命令。
“司公子,您要女子給您服務,還是男子?”
錢多多還被冷元思抱在懷裏,他那雙大手仿佛摸上了癮頭,一直摸著她的頭發,細細的在手裏婆娑。
“哦,女子吧。”
“茉莉,伺候司公子用藥浴。”錢多多吩咐道,此時想脫離冷元思的懷抱,對方卻依舊不肯放手。
被叫做茉莉的丫頭上來想替客人寬衣,卻發現那人不起身還抱著織夢,到不知該如何下手。
“司公子,這……織夢姑娘……”茉莉喊了一聲。
“不是你服侍我嗎?”
“司公子,術業有專攻。我們這兒姑娘和技師是分開,不過費用是包在一起的。要不您讓他們伺候著沐浴,我給您彈首曲子助助興。”
冷元思終於放開手,站起身子讓茉莉替他寬衣。錢多多終得自由,命人抱了一把古琴,走到屏風後開始彈奏。
說來慚愧,錢多多在經商方麵是一把好手,但是在琴棋書畫方麵卻算不上入流。按照登堂入室的程度來算,她可能現在離門口還有三裏地呢!
但是作為青樓掛牌的姑娘,她多少也學了一些能夠應付場麵的曲子。古琴中她也隻會《陽關三疊》、《陽春白雪》和《梅花三弄》三首還算簡單的曲子,其他都學的七七八八,彈起來也磕磣的厲害。
於是她也不給對方挑曲子的機會,一下來便彈自己熟悉的《梅花三弄》,倒也十分應景這冬天。
丫頭茉莉替冷元思搓背按摩的手法卻很是獨特,讓他常年緊繃的身子得到放鬆。且邊上還有人時刻關注水溫,時不時的添加熱水進來,確保這沐浴的湯水保持在同一個溫度。茉莉也時時觀察客人的情況,總是能在恰到好處的詢問是否要飲水,然後端上溫潤的茶水。
就連在皇宮裏享樂慣的皇帝大人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服務著實連皇宮都比不上。他心中也有回去整頓的想法。
錢多多看到冷元思臉上滿意的麵容,便在心裏偷笑:再厲害也是古代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