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本以為露麵之後便可好好休息,卻不想那叫司源的男人要求今晚就開始服務。
“多娘,我看要不……”
“你不知道他是誰吧。他就是被安樂偷了錢包的男人,今天肯定是盯上我了,咳咳……”
晴姨驚慌,“這可怎麼辦呀?”
“該幹嘛幹嘛,把人安排好跟我去吧。咳咳……”
錢多多隻是覺得腦袋有些重,腹部絞痛更是厲害。但越是這樣,她的思緒反而更是清楚。
她帶著一群人來到房間,推開冷元思所在的房門,便看到這男人抬頭看著天上的月牙,若有所思。
“司公子,織夢有禮了。”錢多多不管那男人看不看,按照慣例先給客人行禮。
冷元思聽到聲音轉身,冰冷的眼神射來,讓她渾身汗毛直立,麵上卻表現坦然自若。
“姹紫嫣紅樓會為每一位客人帶來極致的享受。咳咳……按照本店的流程,客人可先行沐浴更衣,隨後會有技師為您按摩放鬆,期間可要安排進食?咳咳……您有什麼忌口嗎?蔥花還是韭菜,香菜……”
錢多多還想說很多廢話,希望借此將對方逼走。結果說著說著,眼前這人卻越來越近,她便不自覺的退了又退,眨眼間她便被人逼到牆邊,這房門也不知道是哪來的一陣風吹得關上,直接將跟在後麵的丫頭技師關在門外。
“織夢姑娘,我們……”外麵的人還想進來救場。
“滾!”冷元思一陣咆哮,外滿站著的人都是一陣哆嗦。
司成業及時給他們發了賞銀,將他們打發走。
屋子裏,錢多多的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原先柔軟如水的眼神變得堅毅,整個人變得十分不同。隻是依舊控製不住的咳嗽,小身子在男人兩手和身體圈出來的小天地間顫抖。
“小東西,我們又見麵了。”說著冷元思伸手掐著錢多多的下巴,逼著她抬頭看向自己。
那張冰冷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腮紅,隻是那看向他的眼神未曾改變。
錢多多氣的不行!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咳嗽控製不住的從喉嚨中冒出來,迫於此時的狀態連咳嗽都變得有些困難。
冷元思嘴角突然一勾,彎腰就將她抱起,兩三步將她丟上床。錢多多心裏一驚,連忙大喊著,“小女子賣藝不賣身!”
“哦,那你要多少錢才賣身!”冷元思單膝跪在床上,慢慢朝著錢多多方向靠近。
他倒是想看看,總是不畏懼的少女要如何麵對現在的情況。
“不賣不賣!”錢多多看他一步步逼近,身子隻能一步步後退,很快靠到床角,無處可遁!眼看越來越近,錢多多大喊一聲,“我今日小日子,司公子您不嫌臟嗎?”
冷元思一愣,沒明白錢多多的意思。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獵物,難得升起征服欲望,伸手又將對方的下巴掐在手裏,“你是在故弄玄虛嗎?”
“沒有,我真的是小日子!”
雖然錢多多沒想好這輩子要不要找個男人嫁了,可至少眼下她還不想隨隨便便和一個陌生男人滾床單。
冷元思微微湊近,在錢多多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他縱然是個男子,倒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後宮女人那麼多,一陣風都能聽到一兩句這樣的話。腦子裏總算轉過彎來,有些厭棄的往後退了退,站直了身子。
錢多多慶幸對方是個傳統觀念極重的大男子,不然今天怕不容易躲過。
冷元思心裏覺得晦氣,這些事情在後宮裏躲避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讓他撞到。如今這小家夥居然不好好休息,還出來這樣拋頭露麵,也算個另類。突然,他耳邊傳來一陣陣猛咳。
身上的緊迫感散去,錢多多再也壓製不住喉嚨口的難受,咳得很是凶猛,連帶著腦子都是一片空白。
冷元思沒想到錢多多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以為是他造成,顧不上避諱又探身子去看她,“你怎麼了?可是需要吃藥?”
錢多多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捂著肚子,難受的顧不上其他,歪倒在床上不斷咳嗽。這聲音不小不大,門外人卻能聽到。
有人在外麵拍門,“司公子,請您開開門,織夢姑娘舊疾複發,我們要帶她去看大夫。”
眼看著小東西狀態越來越糟糕,冷元思連忙開門將晴姨和葉慕白放進來。兩個人一下子衝到床邊,葉慕白二話不說抱起往外走去。
晴姨朝著冷元思福身解釋:“司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本來織夢姑娘身體就不太好,一年裏有大半年在休息。要不我給您找其他姑娘服侍,今日的費用一文不收,您看……”
冷元思擺擺手,抬步離開。晴姨將兩人一路送到門口才鬆一口氣。
“真是麻煩,兩個瘟神!”說著她連忙跑去暖閣查看錢多多的情況。
剛到門口就聽到葉慕白的訓話,“也就你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情!你這樣騙我們像什麼話!”
進去便看到錢多多摸著鼻子虛心道,“我也不想,沒想到那家夥不按常理出牌。剛才是真的咳嗽厲害,看他緊張我便繼續演下去,不然我的清白就交代在那裏了!咳咳……”
葉慕白沒想到會是這樣,愣了半晌,“他難道不知道你賣藝不賣身嗎?”
“他就是裝不知道呀,不然我怎麼會在床上呀!”錢多多感覺很委屈。
“好了,葉公子也不要說她了,多娘今天本就不舒服。那人走了,時辰也不早,讓多娘早些休息吧。”
葉慕白也順著坡往下,沒有繼續難為她,並親自開方子加了許多黃蓮,以此來宣泄他對錢多多的不滿。可真的等下人來拿藥方時,他又傻傻的將黃蓮抹掉,加了一位甘草進去。等到他拿藥回來,錢多多已經梳洗完畢,靠著床沿看著賬本,邊上放了一顆大大的夜明珠照亮。她的眼神迷離,淡淡的打了一個哈欠。邊上安眠香已經點上,香爐裏飄出一陣淡淡的煙。此時姹紫嫣紅樓十分忙碌,晴姨和小桃紅都下去幫忙,房間裏僅剩她一人。
“將藥喝了便睡吧,不要看賬本了,仔細眼睛。”
錢多多接過一口飲盡,任憑賬本被抽離,夜明珠放回密封的盒子裏。屋子裏一下子便暗了下來,隻有遠處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明。
葉慕白剛打算離開,一隻手拉住他的衣擺,軟著聲音道,“我一下子還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吧。”
葉慕白雙手一抱,“本公子賣醫不賣藝。”
“咳咳,你果然在旁邊房間偷聽!”錢多多本想笑一下,又蹦出來的是一陣輕咳。
他有些不忍,坐在床邊給她拍背順氣,嘴裏抱怨著,“你隻要不逞強,哪來那麼多事情。”
“嗬嗬,我這不是能蹦躂的時候多活動活動嘛。對了……”錢多多頓了頓,“現在無人,你同我講實話,我這條小命還有多久陽壽呀?”
錢多多穿越的這副身子本就不大好,醒來時身處亂葬崗,右腳廢了,身體似乎長期營養不良很是孱弱。之後又多番高燒,再加上曾中過蛇毒,底子怕是早就被掏空。如果不是有運氣遇到孟白飛,有羅兄和葉慕白在一旁調理著,怕她早就消香玉隕。
“傻丫頭,胡說什麼呢!”
聽到錢多多這樣說,葉慕白心頭一驚。這丫頭的身體可是用名貴的藥材吊著,平平安安做個普通人,想活到三四十倒也不是什麼問題。隻是……她會願意做個普通人嗎?
“慕白……”她的氣息越來越平穩,“你背《神農本草經》給我聽。”
葉慕白一陣好氣,居然用藥典籍做催眠曲!
可他就乖乖照做,“儒者不必以醫名。而知醫之理,則莫過於儒者。春秋時,和與緩,神於醫者也。其通周易,辨皿蟲之義,醫也而實儒也……”
不一會,錢多多在藥物和安眠香的作用下沉沉睡去。葉慕白不再出聲,趴在床邊細細打量著她。
兩年前,葉慕白第一次在中草堂見到錢多多,是孟白飛帶來。當時她瘦瘦小小,看起來像十歲左右的樣子,其實她已經十三歲。如今倒是長了個頭,比以前也有些肉,可看起來還是覺得太過清減。
這丫頭一進來,看到中草堂生意冷清,便說要將店鋪買下來,作為她產業的一部分。葉慕白隻當童言無忌,孟白飛卻笑得坦然。兩人甚至當著他的麵談論起盤下來之後的打算。
那時她的身體已經不大好,底子被毀的七七八八,最嚴重的便是右腳呈現出畸形的長勢,應是幼年被折斷後未曾好好治療的結果。她說自己兩三年前發了一場高燒,十歲之前的記憶全無,便也不知道是怎麼造成。她右腿的骨頭已經長好,想要恢複正常就要打斷後重新接骨,跛腳的問題不能去除,但是看起來會和常人無異。
十三歲的錢多多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場就要求進行治療,那雙大眼睛露出非常堅毅的眼神。
治療時她咬著一塊木頭死死忍著,直到完成才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之後又條理半年才恢複正常,基本走路無恙,跑步時會有些跛,對此她十分滿意。也就是這半年的接觸時間,葉慕白被說動,中草堂易主,錢多多成為幕後的大老板。
葉慕白也不得不承認,錢多多掌管之後,在他手上半死不活的店鋪大改樣,如今在中州城已經有兩家店鋪,年後便會有第三家店,這是之前都不敢想象!
原先他對錢多多的鄙夷和輕蔑,逐漸變成敬佩和心甘情願。如今給她看病,成為他每日期許的一件事情。
葉慕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床邊想了多久,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天色已經黑透,樓下的熱鬧勁也漸漸散去。他緩緩退出暖閣,卻突然發現在不遠的陰暗處有鬼鬼祟祟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