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淚無聲的往下流，眼神空洞的宛如雕塑，莫遙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坐在地上，臉上麵具一般的笑都維持不住了。

　　莫遙以為，經曆過外婆，媽媽先後失明，她早就已經做好心裏準備了。

可真當這一刻來臨之際，莫遙才發現她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她怕的渾身都在顫抖。

　　莫遙抬起手摸向自己的雙眼，腦海中忽然想起媽媽死前的畫麵，這一刻，活著於她而言，隻剩恐懼......

　　“莫遙！”一道熟悉又冷漠的聲音，衝破層層阻礙，宛如佛音，霎時間傳入莫遙的耳中。

　　莫遙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了下來，耳邊再次變得吵鬧嘈雜，視線一點點聚攏，等到漫天的黑色徹底消散過後，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麵孔......

　　靳寒川看著滿臉血淚沒有人樣的莫遙，忍不住眉頭緊皺，他不過才離開了半個小時，怎麼就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不堪！

　　“沒死就自己滾去醫院看醫生。”靳寒川心裏莫名煩躁，見不得她臟兮兮的鬼樣子。

　　莫遙眼中浮起一絲委屈，眼眶發酸，張了張嘴想說話，卻被一道溫柔的聲音打斷。

　　“寒川，莫助理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們送她去醫院吧。”蘇茵溫柔大方的說道。

　　想到莫遙剛剛在酒吧的鬼樣子，靳寒川冷哼一聲，看向司機道：

　　“去給她叫輛專車，別臟了我的車。”

　　靳寒川說完，才看向蘇茵，麵上少了淩厲，多了點溫柔：“說好了帶你來酒吧收集設計素材，別讓不相幹的人掃了興！”

　　蘇茵看了眼莫遙，眼中劃過一絲狐疑，靳寒川突然說要帶她來酒吧收集素材，難道是......

　　蘇茵麵帶猶豫道：“可是......”

　　莫遙眼中的委屈漸漸消散無蹤，隻餘一絲苦笑。她剛剛竟會以為靳寒川是為了她才去而複返！

　　“我可以自己去醫院，謝謝boss好意。”莫遙忍著眩暈站了起來，朝著靳寒川恭敬的鞠了一躬，轉過身一步一步，緩慢又堅定的離開。

　　靳寒川皺眉，眼神漸漸冷了下來，莫遙剛剛冷漠的眼神讓他很不喜。

　　“寒川，那我們還......”蘇茵話還沒說完，隻見靳寒川臉色突變，皺著眉頭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蘇茵驚訝，隻見向來有潔癖的靳寒川，竟然毫不避諱的抱起來不知何時暈倒在地的莫遙。

　　“小茵，先讓司機送你回家。”靳寒川簡單交代了一句就要走。

蘇茵臉色一白，連忙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她的情況讓人有些擔心。”

　　靳寒川“嗯”了一聲，頭也沒回。

　　蘇茵見此，臉色越來越白。

　　——

　　醫院

　　“不要！”

　　莫遙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眼睛，直到確定眼睛還完好無損，視線還很清晰，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她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把眼球摘除了，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很真實，又讓人窒息。

　　驚嚇過後，莫遙才後知後覺，她竟然在醫院，病房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讓人心慌。

　　穿鞋下地，剛來到病房門口，意外聽到了靳寒川的聲音。

　　莫遙驚訝，是靳寒川送她來的醫院？

　　正想開門確認，卻聽到靳寒川厲聲說道：“她不可以輸血。”

　　莫遙放在門把上的手又收了回來。站在原地靜靜聆聽。

　　“這位先生，病人失血過多，不輸血的話，可能會影響機體的正常運行。”

　　“有生命危險嗎？”靳寒川冷漠詢問。

　　“那倒沒有，隻是......”

　　“那就不用輸血。”靳寒川冷冰冰的打斷了醫生的話。

　　“寒川，你是不是怕輸血會影響配型結果？聽說輸了血之後，改變血型的幾率是很小的！”是蘇茵的聲音。

　　靳寒川眼神暗了暗，深深看了蘇茵一眼，方才道：“死不了，沒必要輸血。”

　　靳寒川的話讓莫遙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可是，這樣對莫助理太不公平了。”蘇茵語氣帶著同情。

　　“銀貨兩訖罷了，她拿了我的錢，就有義務保護好我的東西。”

　　兩個人後麵又說了什麼，莫遙已經不想聽了。

她深深地蹲了下去，環住自己......

原來靳寒川送她來醫院，不過是擔心醫院給她輸血，會改變那億萬分之一的血型，最後無法給蘇茵換腎。

　　她早該知道的，當她簽下那份協議的時候，她的命就不再是命了。

　　莫遙苦笑了下，眼淚一滴滴滑落。

也罷，這個腎本來就不是她的，在死之前，與他銀貨兩訖挺好的。

　　莫遙回到病床上躺好，外麵的人已經離開了，她就這樣一直睜眼到天亮。

淩晨五點鐘的時候，她起身，給靳寒川發了一條短信。

　　“麻煩靳總盡快找個合適的時機做換腎手術。”

　　猶豫了一下，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還有…手術之前，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