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年一心想死,誰來了都沒用。
她就嘔著,嘔著,恨不得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都嘔出來。
男人終於忍不住,上前抓住了她的領子。
“你再吐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縫起來。”
江年扯著嘴角,滿臉淒慘的笑。
“來啊,你縫啊,反正東西吐不出來都是進肚子裏,你的孩子要是吃了被卡死了可不關我的事。”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這麼威脅過他。
男人眼神一寒,抓著江年的脖子就要用力,旁邊的人見了,趕緊出聲阻止。
“少爺,小少爺的病......”
簡短幾個字,成功讓男人止住了殺意,但是那並不代表著江年的日子會好過。
“喂她吃東西,她吐多少就喂她多少,喂到她吐不出來為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苦了江年,她被人按著往嘴巴裏塞東西。
塞得越多她的胃就越難受,到了最後,她幹脆捂著自己的脖子猛烈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
“再這樣下去不行,不管大人孩子都要死的。”
兩個老阿姨比較心善,想勸勸看守的人,卻在轉身的瞬間,看見兩個打扮奢華的中年男女。
那女的一看見江年,就趕緊撲了上來。
“哎喲,我的年年,怎麼成這個樣子了,天傻了,他們怎麼敢這麼對我的女兒。”
江年模模糊糊的抬起眼看著這個女人,隻想把肚子裏剩餘的東西全部都嘔出來。
就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為她好,讓她在出門之前喝了一碗湯,若不是那碗湯,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江年咬著牙,恨不得直接把她的耳朵給咬下來。
這人卻還以為江年是看著她激動,回頭巴巴的叫著身後的人。
“老江,你快過來看看你的女兒,怎麼被折磨成這個樣子,都沒個人樣了。”
江年的父親背著一雙手搖搖晃晃的走近來,低頭一看,不是心疼自己的女兒,而是劈頭蓋臉的罵道:“就你這點出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不就是懷個孩子嗎,弄得要死要活的,哪個女人還沒有這一遭!”
簡單粗暴的幾句話卻說得江年心裏無比的寒涼。
若是之前她還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爸爸沒想害她,爸爸隻是急錢,暫時沒有辦法而已。
但今天這話算是把他們父女兩的情分給說到了盡頭。
她爸卻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仍舊在絮絮叨叨的說著。
“你打起點精神來,給我們江家爭點氣,你之後要是生出個兒子來,我們江家就吃喝不愁了。”
江年直勾勾的盯著她爸,艱難的嘴。
江爸爸以為她要說什麼,刻意把耳朵湊了過來,卻見江年猛的張嘴,死死咬住了他的耳朵。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江年她爸猛的將她推開,迎麵就是一耳光。
“你這該死的小賤人,竟然敢咬我,我可是你父親!”
江年側著臉,用舌頭從裏麵舔了舔被打過的地方,扯著嘴角哈哈的怪笑了起來。
“父親?你還有臉說這兩個字,我今天變成這樣是誰害的,我變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是誰害的,你還有臉說是我的父親,我不讓你陪葬就不錯了。”
“還是說你比較喜歡刺激的,沒關係,你留下來,留下看看你女兒是怎麼被人踐踏的,留下來看看你江家的血脈是怎麼被人踩在腳底下的!”
江年歇斯底裏的說著,瘋瘋癲癲的樣子把周遭的人都嚇了一跳。
江爸爸抖著一雙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江年繼母看情況不對,趕緊把人拽了出去。
“好好好,別激動別激動,今天先這樣,有事咱們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江爸爸被人連拖帶拽的帶了出去,江年卻躺在床上,看著周圍灰暗的牆壁,感覺自己重新死過了一番似的。
下麵的醫生怕她肚子裏的胎兒受影響,趕緊將她轉了一個房間。
環境比之前的好了一些,都是依然森嚴的就像是牢獄。外麵換了一波人看守著,有了之前的經驗,那些人,話都不肯多說一個字。
在這個房間裏麵她也感覺像是要死了一樣。
這不是她要的孩子這不是她要的生活。
她肚子裏的這孩子就是個魔鬼,和那個男人一樣的魔鬼。
她絕望的想著,恨不得直接把肚子裏的孩子給剁掉,直到這天,病房裏忽然又出現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看起來也不過三四歲,長得白白嫩嫩的,笑起來的時候嘴邊還有兩個酒窩,像天使一樣的。
他就躲在房間的門口來看她,起初是偷偷摸摸的看,後來又變成光明正大的看。
江年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隻莫名的看著他。
男孩迎著江年的視線磨磨蹭蹭的向江年靠近,然後看著她的肚子。
“漂亮姐姐,他們說你的肚子裏有個小妹妹,這是真的嗎?”
小孩子仰頭看著她,圓圓的眼睛裏滿是天真和呆萌。
江年也低頭看著他。
“是誰告訴你的?”
“病房外麵的叔叔阿姨說的。”
“那麼你喜歡小孩子嗎?”
“我喜歡。”
小男孩大著膽子爬上床來,滿是好奇的將手貼在江年的肚子上。
充滿愛意的動作讓江年冰凍許久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你摸到什麼了嗎?”
江年問這句話是想嘲笑他的。
現在孩子不過才一個多月左右,她都不一定能感覺得到,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卻不想這小孩卻盯著她的肚子認認真真道:“嗯嗯,我感覺到了,她在踢我的手,等她生出來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讓她當我的好妹妹。”
“好妹妹?”江年疑惑。
小男孩卻在這時抬起頭來道:“對呀,好妹妹,爸爸說她是我的妹妹。”
“爸爸,”江年念叨著這兩個字,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的爸爸是白寒嗎?”
“咦,姐姐,你知道我爸爸的名字?”
一瞬間,江年渾身都寒了下來,連帶著,這孩子貼在她肚子上的手也變得涼浸浸的,就想一把奪命的劊子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