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便是大理寺卿顧攸寧。”傅錦離又給榮淩嵐解釋道。

“小人見過顧大人。”榮淩嵐也給顧攸寧行了一禮，這般年輕便當上了大理寺的第一人，看來她最近碰上的人都不簡單啊，不過看他這樣子，應當是沒有將她認出來的。

“不必多禮了，此次還要勞煩藍公子了。”顧攸寧客氣道。

“顧大人客氣了，拿錢辦事，這些都是小人應該做的，隻是......”

“隻是還請相爺莫要再忘了之前答應過小人的事情。”早點把錢給她。

“藍公子莫非是信不過本相？”傅錦離嘴角微勾。

“小人不敢。”

“放心，本相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傅錦離又道。

他還好意思說這種話麼？

“話不多說，開始吧。”榮淩嵐走上前去，便看到地上擺了幾具已經被燒的血肉模糊的屍體，早已辨別不清容貌，一旁的幾個仵作已是麵色蒼白，渾身無力的樣子。

“你們都查出什麼了？”榮淩嵐看著他們問道。

“這些屍體......皆是被燒傷死亡。”其中一名狀況還算好一點的仵作解釋道。

“這我自然也能看得到，還有沒有別的？”榮淩嵐再問。

之後便見他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清楚死者身份了嗎？”榮淩嵐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隨後轉過眸子看向顧攸寧。

“這幾人是剛從城外的亂葬崗裏拉出來沒多久，尚未查清身份。”顧攸寧皺眉解釋道。

今日是被突然抓過來的，沒有顧得上拿她的小箱子，沒有手套，這可怎麼是好，其實她也不願去觸碰那些屍體，雖說已然碰過很多次，但是不戴手套......也挺膈應的。

榮淩嵐走到長桌前，看了一眼那些仵作使用的工具，暗歎了一口氣，她算是知道他們為何什麼也查不出來了，他們使用的工具確實不太先進，也難怪這南燕國的仵作地位低下了，什麼都查不出來，能不低下麼，她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金牌法醫，可真不願意在這裏說自己是仵作。

她在那些工具中選擇了一個還算湊合的短匕首，隨後走到那排屍體的跟前，蹲下身子，用匕首扒拉著屍體做著一係列的檢查和比劃。

半晌過後她抬起頭來看向顧攸寧，“煩請大人準備紙筆。”

顧攸寧命人很快準備了紙和筆，他們這裏的毛筆畫起畫來確實沒有現代的炭筆容易，若是她的小箱子在的話便簡單了，那些東西她都有準備好。

榮淩嵐接過紙筆，坐在長桌旁開始在白紙上描繪起死者的相貌，寥寥數筆，一張畫像便完成了，她當時學習的時候是學過速寫的，所以描繪人像對於她來說並不難，而且當法醫這麼多年了，這些技能也早已鍛煉出來了。

她花了大約有一炷半香的時間，便已經畫完了六張人像，對於她的速度，在座的人無一不驚訝，但沒有時間讓他們驚訝，榮淩嵐拿著畫像走到了傅錦離麵前，“相爺可有覺得這些人有些麵熟？”

傅錦離看了一眼，似乎在腦海中回想著什麼。

“這些人......是淑妃娘娘府中的丫鬟和太監。”站在傅錦離身側的齊楓突然開口道。

聽聞齊楓的話，榮淩嵐的腦袋裏瞬間便有了印象，便是那一日在皇宮的時候，還見過他們，當時她還同她們問過話，忽然想起來還是自己同皇上說要傳他們過來問話的，可......時間還沒有隔多久，這幾個人已經變成了這般慘狀的屍體。

若是當時她沒有傳他們來問話的話，是否......能保他們一命？想到這裏，她的心裏一陣沉重，拿著紙張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麵容也變得蒼白起來，雖說她見慣了屍體，可是......這些人在幾天前在她麵前的時候還是過生生的，如今卻大不一樣。

“他們......”

“你不必在意，即便你不傳他們問話，他們也不一定會活著。”見她情緒有些不對，傅錦離像是猜到了什麼一般，適時的開口道。

榮淩嵐抬眸看向他。

“淑妃都死於非命了，你覺得她的貼身宮人還能幸免嗎？”傅錦離低聲道。

“確實如此，藍公子，繼續吧。”顧攸寧也看著她道。

榮淩嵐點了點頭放下紙張，平定心神，眼下她能做的也隻有幫他們查清楚死因，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我需要一個人幫忙記載。”榮淩嵐看著他們道。

“為何要記載？”顧攸寧道。

“你們大理寺查案不用看結果的麼？我怕你們記不住他們的死因，還是寫下來為好，顧大人，您覺得呢？”榮淩嵐道。

“也好，我來記載。”顧攸寧主動拿過紙筆。

榮淩嵐繼續走到那一排死者旁開始觀察，“這六名死者的屍體雖都為燒傷，但卻並非是燒死的，他們的屍體並沒有燒焦，還布有血跡，這便說明在他們死之前已經沒有了掙紮的能力。”

榮淩嵐蹲下身子，伸出一雙白皙細嫩的雙手，掰開了第一名死者的嘴巴，湊近身子，正要聞，一旁卻有人開口了，“你…你要幹什麼？”顧攸寧的額頭冒出一滴冷汗。

在一旁觀察的傅錦離，他的眼眸不知何時也縮緊了起來。

“顧大人，害怕了？”榮淩嵐嘴角揚起一抹邪笑，笑問道。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能笑得出來，她難道是個假女人不成？顧攸寧心中暗歎。

“我…怎麼可能，你…你繼續。”顧攸寧硬著頭皮道。

榮淩嵐垂頭繼續剛才的動作，接二連三的對著其他的死者做了相同的動作，“從他們的屍體判斷，這六人大約在六個時辰之前遇害，在死之前有飲酒並且吃東西。”隨後她又做了一係列的動作，在他們的頭上來回的摸了摸。

“相爺可否幫小人一個忙？”榮淩嵐端起兩隻沾染血跡的手，眼神挪向傅錦離的身上。

齊楓聽聞一陣頭皮發麻，“你要幹什麼，我來幫你。”

“你有別的事要做。”榮淩嵐的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微笑。

“什......什麼事？”聽她這麼說，齊楓的心裏莫名一陣慌亂。

“那便麻煩齊將軍了，請您過來按住死者的頭。”榮淩嵐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道，仿佛再說一句十分稀鬆平常的話，然而齊楓的表情已然是快要暈厥了。

“還不快去。”傅錦離在他身旁開口道，那聲音聽起來......很是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