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來如此。

　　大楊傻笑的撓了撓後腦勺，“梁嬸，慕家小娘子是何時來咱們村子的？她在村子裏可還有其他的親人？”

　　梁嬸不禁笑著問他，“大楊，你該不會是看上涼月姑子了吧？”

　　大楊那俊俏的臉龐驀地一紅，一路紅到了耳根，他轉過臉，小聲說：“梁嬸，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晌午我在溪邊見了慕小娘子一麵，這心裏好像就放不下了。”

　　梁嬸掩唇一笑，“你真喜歡涼月姑子？咱村裏的王梨花還一心惦記著你，怎不見你對那王梨花動心？”

　　“那不一樣......”大楊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王梨花性格彪悍，不如慕小娘子性子溫婉賢淑。我就是喜歡慕小娘子這性子，既然梁嬸和慕小娘子是親鄰，那便煩請梁嬸告訴我，這慕小娘子是何時來咱們村子的？”

　　梁嬸瞥了他一眼，說：“先把這些東西給姑子搬進院子裏，這些可都是姑子要的東西，等幹完了活我再告訴你。”

　　大楊一聽這些東西都是慕涼月要的，幹起活來就更有勁兒了。他把東西全搬進院子裏，然後抬頭問：“慕小娘子，還有其他要做的嗎嗎？”

　　慕涼月訕然一笑，摸了摸鼻子，“沒了，謝謝這位大哥。”

　　“別客氣。”大楊趕緊擺手，“我叫大楊，慕小娘子直接稱呼我就好。”

　　“大楊哥好。”慕涼月抿了抿唇。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傳進大楊的耳朵裏，叫大楊好半天都沉浸在她的聲音裏不能自拔。

　　這時，梁嬸走了過來，朝慕涼月笑了笑。

　　“涼月姑子，大楊是咱這村子裏人人都誇的好男人，他為人正直忠厚，長得還不錯，村子裏有不少姑娘都想嫁給他，但他一個也沒答應。我看他對你跟別的姑娘不太一樣，估摸著大楊這回是動了他那顆凡心了。”

　　“梁嬸說笑了。”慕涼月反倒沒把梁嬸的話放在心上，“今天謝謝梁嬸和大楊哥幫忙，我這裏也沒什麼好招待的，等改日我能下廚了，就給你們擺桌好菜，請大家來吃頓飯，權當是我想回報大家的一點心意了。”

　　“涼月姑子怎地還跟我這麼客氣？我都說了，我們是鄰居，我幫你那還不是應該的？再說你這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下廚？我知道你家裏還沒有米和鹽，就順帶著幫你買了一點。”

　　梁嬸邊說邊從袖帶裏拿出今天剩的十幾文錢交到慕涼月手裏。

　　“這是今天剩下的錢，你拿好了。”

　　慕涼月不勝感激，便對梁嬸點頭道謝。

　　梁嬸握住她的手，和藹的說：“這幾年村子裏的收成不錯，大家都不缺糧食，你每日租借我馬車還不跟我要銀子，已經是讓我占了你的便宜了。這天色已晚，我得趕緊回去給他們做飯了，稍後我叫我家那臭小子給你送點過來，”

　　“謝謝梁嬸。”慕涼月送梁嬸出了院子，一轉頭，見大楊還站在院子中間，她微微沉下眉眼。

　　“大楊，傻站著幹什麼呢？天晚了，你還不快點回家。”

　　大楊方才回神，連忙走出了院子，路過慕涼月身邊的時候，對她傻傻一笑。

　　大楊跟著梁嬸到了她家門口，站在梁嬸麵前，他著急問著：“梁嬸，你剛剛說慕小娘子身上有傷，那是怎麼回事？我見慕小娘子能跑能走，她這是傷在哪裏了？”

　　“你的問題還真多。”梁嬸笑了下，“涼月姑子傷在身上，有衣服遮著，你當然是看不見了！姑子說是她觸犯了家法，被送到咱這村子裏。梁嬸剛剛見你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大楊，你是真心喜歡涼月姑子的？”

　　“那還能有假？”大楊臉一紅，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很有底氣。

　　“可涼月姑子不像咱們長在村子裏，她應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教養極好。你要是真喜歡她，梁嬸幫幫你，就是能不能成，梁嬸便不能保證了。”

　　“隻要梁嬸能幫我，不管能不能成，大楊都在此先謝過了。”

　　“你小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又真覺得那姑子人挺善良，你倆般配，我也樂見你倆能在一起。行了，你趕緊回去吧，你弟弟還在等你回家。”

　　“好嘞。”大楊笑著對梁嬸揮揮手，“那我明個兒再來看你們。”

　　“快回去吧。”

　　待院前沒人了，慕涼月才把堆在地上的東西拾掇起來。

　　她將小麥種子和米鹽一起放進廚房，再把那兩棵棗子樹插在早就挖好的樹坑裏，又用鐵鍬把樹坑埋上，最後用鐵鍬的後麵把土拍嚴實了。等她把鐵鍬立在牆角，院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敲響了。

　　“涼月姐姐，你在家嗎？”

　　慕涼月走去開門，見是那個少年梁方端著一碗粥和一疊青菜站在門口。

　　“涼月姐姐，這是我娘叫我送來的。”

　　梁方忍不住偷偷看了慕涼月一眼，然後耳根便紅透了。

　　“替我謝謝梁嬸。”慕涼月笑著接過來。

　　“那我先回去吃飯了。”

　　梁方回了自己家，慕涼月也把院門關好，拿著粥菜回屋吃去了。

　　她的房間牆壁上有一處裂了個縫，到了晚上朔風吹來，凍得她睡不著覺。夜半三更，她坐了起來，尋思著白天一定要找點泥來和，把牆壁抹平了。

　　夜風襲襲，刮得周圍嘩啦啦作響，她裹緊了帷幔，總覺得外麵還有別的動靜。

　　她的膽子不小，但也沒有開門一瞧究竟的勇氣。

　　慕涼月平躺在床上，翻了幾個身也沒法入睡。這時，門口傳來咚咚兩聲，她渾身打了個冷顫，轉頭向門口看去，卻絲毫不敢下地。

　　驀地，門外又傳來兩下敲門聲，她緊緊蜷縮著身體，裝作沒有聽到敲門的聲音，並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不曾發出一點聲音。

　　過了半刻鐘，在慕涼月以為外麵消停了之後，自己的房門忽然被人撞了開來，她驚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眸子死死盯著被撞開的門口。

　　屋子裏有一團踉踉蹌蹌的黑影朝她這邊過來，她驚出了一身冷汗，指著那團黑影喊道：“站住！你、你、你是人還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巴。

　　那團黑影順勢出現在她麵前，月光照在那團黑影上，慕涼月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深更半夜的，闖進她家門的，竟是一個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