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輕歌剛坐上馬車,正打算回去時,王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來請,神色頗為焦急:“老夫人請睿王妃娘娘去雅客居一見。”
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挑她們要離開的時候來?雪箐不悅的蹙起眉頭,卻並未說話,隻是看向諸葛輕歌。
諸葛輕歌略一思忖,問那丫鬟:“你家老夫人可有說為何要請我?”
丫鬟搖了搖頭,“奴婢不知。”她怕諸葛輕歌因此拒絕,多嘴道:“方才五少爺去見了老夫人,之後老夫人的神色便不太好,接著就差奴婢來請您了。”
聞言,諸葛輕歌才點點頭,道:“我稍後便去。”
丫鬟福了福身,先行回去稟報王老夫人。
待丫鬟走後,雪箐扶著諸葛輕歌下車,輕聲嘟囔:“您可是王妃,她要見您,怎麼也該親自來請。”
王老夫人身上有四品浩命,可那也越不過睿王妃去啊!
諸葛輕歌倒是不在意這些,虎落平陽被犬欺,她目前的處境,本就難以被人以禮相待。她心中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白日裏王念賢與那丫鬟落水時,你們可有看見?”諸葛輕歌問兩人。
雪箐馬上搖頭,秀秀猶豫半晌,才點了點頭:“奴婢瞧見一些,隻是隔的距離太遠了,奴婢也不知自己有沒有看清。”
“說來聽聽。”
秀秀看看周圍,湊近諸葛輕歌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諸葛輕歌的瞳孔縮了一下,又很快恢複原狀,她凝了凝神,轉而笑道:“我知道王老夫人請我是為了什麼了。”
“為了什麼?”雪箐與秀秀異口同聲的問。
雅客居會客小廳。
“您想與我換回去的馬車?”諸葛輕歌端坐在下首,她凝望主位上愁眉不展的王老夫人,明明是疑問句,她聲音卻很是平靜,就好似早就料到了一樣。
王老夫人頷首:“不錯,雖然有些冒昧,但我是認真的,還請睿王妃幫我這個忙。”
“日後,我必有重謝。”
是‘我’而非王家嗎?
諸葛輕歌眸中閃過幽沉的光,她笑著點了點頭,“這當然沒問題,隻是我聽廣安寺的住持說,您和五少爺明日才會離開。”
“不,我們今日就離開,與你一同離開。”王老夫人凝重的道。
“好。”諸葛輕歌也沒有多問,一口應了下來。
互相換了馬車,諸葛輕歌一行人緩緩的踏上歸途。在車上,雪箐與秀秀越發覺得不解了,她們看諸葛輕歌笑得高深莫測,便問:“主子,王老夫人此舉何解?”
“你們想知道?”諸葛輕歌雙手平放在膝上,笑容溫和,好似一位性情溫良的大姐姐。
被問的二人齊齊點頭,“去雅客居時奴婢們問您,您說還不到說的時候,現在可到了?”
諸葛輕歌搖頭,“現在也不是說的時候。”
“那什麼時候我們才能知道?”秀秀到底年紀小,當遇到困惑時,她表現的要比雪箐急切得多。
“這不是你們該知道的事情。”諸葛輕歌故作嚴謹,字正腔圓的說著漂亮話。
此時,秀秀與雪箐也發現了諸葛輕歌是在逗她們玩。
二人無奈的對視。
哪有這樣的主子!
可她們上揚的嘴角也昭示著,她們對諸葛輕歌的喜愛。
“好了好了,不逗你們了,回京的路途無聊,我與你們說說,就當是解解悶。”凡事都要把握住一個度,過猶不及,開玩笑也是如此。諸葛輕歌很明白那個度在哪兒。她拍了拍身邊的氈子,要兩人坐過來聽她說。
要問王老夫人為何會突然與她換馬車,還提前回王家,與廣安寺中藏了歲月痕的檀香脫不了幹係,卻也有其他因素在。
廣安寺離京城也不算遠,因此香客們往往是當日往返,而往返的香客在廣安寺中吸到的歲月痕迷煙,量不大,不足以將人迷暈。
而按照歲月痕的毒性,再加上檀香與香客間的距離來分析,如果香客在廣安寺中逗留超過一天,便足以吸入能將人迷暈的量。
“啊,我知道了,王老夫人本來是打算在廣安寺中留宿的!”秀秀大喊,而後又很快捂住嘴。方才王老夫人與諸葛輕歌談話時,她與雪箐也在身邊伺候。
雪箐嗔了秀秀一眼,“小聲點。”又忍不住也接著諸葛輕歌提供的思路分析下去,“要是王老夫人留宿了,那她與王念賢在夜間就會被迷暈,若是此時有歹人......”
“不對啊,雅客居外有僧侶巡邏,夜間巡邏更森嚴,歹人如何能得手?”雪箐說著說著,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諸葛輕歌提點道:“歹人也許無法靠近,若是身邊人呢?”
“身邊人?王老夫人帶在身邊的人,那肯定是是值得信......”
雪箐還未說完,秀秀打斷她道:“不,王念賢身邊那個丫鬟,她的身手應當不錯。”
“對,我兒時曾經見過王家二老爺王盛鑫的妾室,初見那丫鬟時隻覺得她與王盛鑫的妾室有幾分神似,可經過秀秀提醒後,我想起了一個問題。”諸葛輕歌看著二人,徐徐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風月橋乃是重匠所製,雕欄過王念賢肩膀,他與那丫鬟是如何落水的?”
秀秀歎息:“奴婢瞧見了,是那丫鬟說了什麼,惹得王念賢不喜,他推搡她,反倒被那丫鬟給推下了水。”
“這麼一說,奴婢也想起來了,那丫鬟被救後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不識水性的人,可她在水中時卻裝作不會水,幾次拖累王念賢......”一步步分析下來,雪箐心跳砰然,那個丫鬟太古怪了!
“王老夫人是在見過王念賢後才請的主子。”秀秀道。
雪箐咽了咽口水,“一定是王念賢和王老夫人說了什麼。”
“不錯。”諸葛輕歌含笑摸了摸兩人的頭,“真是兩個聰明的姑娘。”
被諸葛輕歌一誇,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雪箐羞赧一笑,道:“要不是主子提點,我們哪兒看得出來這些彎彎繞繞?”
秀秀擰著眉,仍舊沉浸在推理中,“是何人要對王老夫人她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