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渺這一晚上也沒有睡好,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噩夢使然
唐渺夢到自己沉入一條河流,自己明明會遊泳,但在這河裏卻是使不上力氣,或許是因為在夢裏的緣故吧,
河水有點冰涼,哪怕是在夢裏,那種滲入骨髓的涼意依然那麼清晰
但溺水窒息的感覺卻遲遲沒有出現,好像唐渺並不是沉在水裏,而是飄在空中
唐渺微微打起一點精神的開始觀察四周,
水很清澈,沒有魚沒有草,向上看看不到陽光,向下看看不到水底
但是涼意滲入骨髓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唐渺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體內被拉出來
就像是靈魂被剝離感覺,無比的痛苦,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暗
就在唐渺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眼前好像出現了一位女子,唐渺用盡力氣撐起眼皮
隻隱約看到女子的臉上鱗片一樣的東西,漂亮的黑色鱗片上好像劃過一粒閃光,是淚珠
她的額頭貼著我,好光滑,像是一片玉
我看見了她的臉,不清楚,但是好美,好美,美的窒息,
她好像張嘴說了話,她說的什麼,我聽不清,我也聽不懂
我想去碰她無暇的臉,可惜我抬不起手;眼皮好沉,頭好疼。。。。。。。。
夢裏的記憶隻到這裏,任憑唐渺再怎麼回憶也沒有半點補充
唐渺還是放鬆下神經小寐了一會,直到太陽的光芒穿透緊閉的眼皮投射進來一絲光明,唐渺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暗自給自己打了個氣,便下了床
走到客廳,牆上懸掛的老鐘表顯示著2:17分,不用多想,應該是壞了吧,畢竟也不知道這老種的歲數要比自己大上幾何
正當唐渺還在廳前對著鐘表發呆的時候,唐司囚從水房後門處走了進來,臉上也沒什麼獨特的表情,隻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唐渺可以準備上路了,便徑直走向了門口
唐渺從小到大沒怎麼見過表情這麼嚴肅的父親,也沒有說話,便是拿上昨晚備好的行李,隨著父親出了門
從門口一直走到村口,唐司囚一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唐渺也無聊的緊,便一路上數著步子,走到了村口厚土爺爺的庭院門口,正好兩千七百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一路上也沒看到有人,好像大家都還沒醒來
就在唐司囚準備帶著唐渺走出村子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蒼老而慈祥的聲音
“小東西,是要出去嗎,先過來一下。”
唐渺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略帶著驚喜的回頭,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向後方
看到厚土爺爺好像在看著自己的父親,兩人眼神交彙,好像是在溝通什麼,唐渺也隻好先停下腳步,看著兩代前輩無聲的交流著
直到唐司囚的目光有所緩和,好像是和厚土爺爺達成了什麼共識,對著唐渺點了點頭,唐渺這才回頭朝著厚土村長的內院走去
說實話,父親和村長爺爺那一瞬間的目光交彙到底有什麼意義,唐渺不知道,可能是大人之間的默契,唐渺也沒有想那麼多
走進厚土爺爺的內屋,內屋有點暗,唐渺這才發現厚土爺爺背後那一輪小太陽好像是真實的存在,在還沒開燈的內屋照亮出一片區域的光明
還沒等唐渺說什麼,厚土爺爺已經開了燈,轉過身來看著唐渺
接下來厚土爺爺說的話和做的事著實讓唐渺有些難以理解
“小家夥,你也在這世界上存在了20個春秋了,有的東西,就算沒人告訴你,你也會從世界裏尋找到答案”厚土村長先是說了這一串讓唐渺摸不清頭腦的話語
隨後厚土爺爺轉過身,從背後的檀木櫃子裏拿出了一片淡藍色的樹葉
樹葉不僅顏色奇怪,形狀也奇怪,明明隻是一片葉子,卻給唐渺一種沁涼的感覺,還沒觸碰到,那種被水流衝刷的感覺就已經包裹在唐渺心頭
這片葉子,定不是尋常物件
之後厚土爺爺微笑著,講這片葉子貼在了唐渺的額頭,
接觸的那瞬間,唐渺感到頭腦一陣脹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極速的衝洗這唐渺的大腦,還有靈魂
但唐渺卻動彈不得,他本能的想要抵抗,卻發現自己連動一下手的力氣都沒有,就好像這個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但是疼痛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漸漸的,痛感被水流一般的清涼取代,唐渺的神經也漸漸的緩和下來,耳邊好像傳來了悠悠的琴聲,很熟悉,和父親平日裏最喜歡的曲子一模一樣
是父親嗎,可惜唐渺睜不開眼睛,但那種親情的溫度,讓唐渺感到安心
不知道過去了一刻鐘還是一時辰,耳邊的琴聲漸漸的輕了
當唐渺再次睜開眼睛,隻見厚土爺爺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深情
好家夥,合計著厚土爺爺應該是一開始就知道這奇奇怪怪的藍葉子會帶來這樣的痛苦。但唐渺也對厚土爺爺生不起一絲怨恨,因為厚土爺爺不可能隻是為了讓唐渺體驗這樣的痛苦把他叫住,雖然感覺自己並沒有什麼變化,但他還是相信這片葉子,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
略微轉頭,唐司囚正閉著眼睛靠在內屋的門框上,唐渺也猜到了剛剛的琴聲一定是父親彈奏的,至於哪裏來的琴,唐渺不得而知
厚土爺爺擺擺手,示意唐渺他們可以出發了
正當唐渺想問問厚土爺爺剛剛那片葉子到底有什麼用,厚土爺爺好像猜到唐渺想要說什麼,也沒有回:“小家夥,我就要離開這個村子了,爺爺我還算會點法術,這片葉子算是我留給你的禮物,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它的用處”
唐渺似懂非懂,但這次他也學乖了,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微微欠身,向著厚土村長道了聲謝,便隨著父親離開了村子,留下厚土村長肚子在屋內,對著牆上的時鐘,歎著氣,時鐘上的時間,確實離奇的顯示著2:17
出了村子的一路上,唐司囚還是沒有說一句話,唐渺滿腦子都是那片奇怪的葉子和昨晚的夢,也沒覺得這一路有多麼壓抑
就這樣,天微亮的照在這田間泥土路上,路上一前一後的行走著兩個人影
路邊的環境不斷的變換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當唐渺回過神來,停下腳下機械式的步伐,發現腳下已然踩上了水泥地
路邊還是看不到一個人,唐司囚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唐渺
父親的麵色有點複雜,好像在做什麼心理鬥爭
“唐渺,”這是父親這麼多年第一次叫唐渺的全名,唐渺也意識到了父親的嚴肅,“這次你離開村子,可能不同於往日,你已經是20歲的孩子了,要學會獨立,你平日裏都很懂事,也很有能力,爹相信你一個人也可以在城市裏麵生活下去,”
唐司囚還沒說完,唐渺已經聽出了不對,什麼意思,自己不過是去打暑假工,為什麼這一走,便好像不能在進村子一樣了
但沒給唐渺開口詢問的機會,唐司囚接下去說:“村子這幾年要改造,爸媽要到老家去住一段時間,你自己在城市裏麵生活一年,就一年,爸媽就回來找你,好嗎?”
唐司囚,語氣說著說著便帶上了一絲哀求,這個從未落過淚的壯漢此刻眼角似乎有點濕潤,唐渺的腦子根本不能處理發生了什麼,但本能還是扶著父親
先把父親交代的事答應下來,這是唐渺現在唯一能做的,畢竟隻是在城市獨自生活一年罷了,唐渺也不是吃不起什麼苦的人。
“如果實在有什麼事要解決,福清有個朋友叫龔晁風的朋友在城市裏,隻是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你要是有困難,便去打聽你龔叔叔在什麼地方,把我的名字告訴他,他會幫你解決困難的。”
唐渺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隻好暗暗把名字記下,一口答應了下來。。。。。
也不知道時間是怎麼流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父親道的別,隻不過唐渺再次回過神來,隻剩下自己一人踏在水泥地上,周圍來來往往有了行人,臉上淚痕未幹的唐渺站在路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還是沒能從開開心心來鎮上做暑假工到要在城裏獨自生活一年多的戲劇性轉變中緩過神來
雙目都微微失神的唐渺現在隻想哭訴一句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