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讓他做了一堆費力不討好，比放屁還沒用的事。

　　家仆稍有反抗，他就拿出“忠仆”說事，讓家仆無言以對，隻能跑來跑去，幹這幹那，累的像條狗。

　　家仆氣喘籲籲，汗流滿麵。

　　他覺得有些口幹舌燥，氣息不勻，想要張開嘴呼吸。

　　不行，那就真累成“狗”了，君子可殺不可辱！家仆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

　　周澤實在是想不出能再讓家仆幹什麼了，突然眼珠一轉，憋了個壞心思。

　　“亥，你去拿紙墨筆硯來。”

　　家仆乖乖跑去拿。

　　不一會兒，家仆把紙墨筆硯擺在周澤麵前。

　　周澤看了看，頗為滿意的點頭。

　　“你先前，是不是說過你不識字？”

　　家譜點頭。

　　“那本姑爺教教你，可願意學啊？”

　　家仆呆怔在原地。

　　其實不止他，府裏的丫鬟家仆們，除了幾個比較重要，在貴人身邊服侍的，或多或少學過些字。

　　其他的，個個都是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

　　家仆覺得胸膛一暖，姑爺居然願意教他識字。

　　他又想到姑爺先前的窘境，姑爺也是個吃過苦的人，現如今飛黃騰達了，還願意捎他一把。

　　“願意，願意。”家譜說著，熱淚盈眶，他恭順的把腰彎的低低的，“謝謝姑爺。”

　　周澤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落了淚，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是他把他欺負的太慘了，都忍不住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周澤罵他，希望他盡快收住眼淚。

　　“我就是眼長得太大了，兜不住眼淚，姑爺我真不是有意哭的！”家仆急呼呼的回答，邊說還又抹了一把眼淚。

　　周澤有些無奈，他似乎給自己挖了個坑。

　　但也不再說什麼，開始教他寫字。

　　家仆學的格外認真，求之若渴。

　　周澤此舉，本意是想為難為難家仆，想看他泛難又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卻忘了害人之心不可有，果不其然，他遭報應了。

　　那日簡單的教了他寫幾個字後，家仆就徹底賴上了他。

　　家仆看出他染了風寒，不知道上哪淘來的藥，細心喂他吃。

　　還時時刻刻揣著紙和筆，得空就要找自己教他。

　　放在現代，這簡直就是跟在老師屁股後麵走的好學生啊。

　　不過顯然周澤不想要。

　　周澤被他折磨的有些魔怔，又不好意思挫敗他的求知欲，就隻能一直教他。

　　倒是給自己找了點事幹，要不然不得閑得發慌，周澤寬慰自己。

　　好在家仆還算有天賦，不至於讓周澤這個老師當的沒有丁點成就感。

　　周澤不知這樣的苦日子何時才到頭，想盡快物色個人選，自己當甩手掌櫃。

　　這日周澤又在院子裏教家仆讀書，家譜偷偷去廚房裏順了兩個做粥的梨，洗了洗，端到周澤麵前，讓周澤潤潤嗓子還能治風寒。

　　其實周澤的風寒早就好了，他身強力壯，不吃藥也沒什麼事。

　　家仆也不會看不出來，無非就是想討好他，隨便安了個理由。

　　周澤拿過梨來啃了兩口，挺甜挺脆，頗為滿意，打算今日多教他點什麼。

　　過了會兒，周澤就後悔了。

　　先前教他寫字的時候，他學的倒是挺快，可如今教他幾首古詩，他怎麼都理解不了意思。

　　周澤跳的是簡單，個個字家仆都認識，可這些字羅列在一起，家譜就弄不明白了。

　　看他理解不了，奮力撓頭，急的不行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樣子，周澤莫名想起了自己上小學的時候。

　　他那時候貪玩，還和班主任不對付，成天變著法兒氣班主任，就是不學習。

　　所以每天晚上，等他的父母輔導他作業，他就一個屁都蹦不出來。

　　和家仆現在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想到自己的黑曆史，周澤有些尷尬，他抬手撫額，卻被家仆誤會了。

　　家仆以為周澤不願意再教他了，想開口說些什麼，又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周澤沒有交他的義務。

　　而且他和周澤尊卑有別，如果周澤真的不教他了，他什麼也做不了。

　　家仆張開口，半天不知道說什麼，隻是幹張著。

　　周澤發現了異樣，卻不明白為什麼，隻好繼續啃梨。

　　這時一個丫鬟走過來。

　　“姑爺，顧安少爺又來找您了。”

　　聽到這話，周澤好像得到了解脫，從凳子上下來。

　　“既然顧安來了，那我先離開一會兒，亥你先自學吧。”

　　家譜想攔住周澤又不敢，看來周澤已經不願意教自己了。

　　這麼難得的機會，就這樣沒了，家仆暗罵自己廢物，等周澤走後獨自神傷。

　　畢竟有機會的話，誰想做下人呢？可惜他是被管家所救，注定的奴才命。

　　家仆沒有傷神太長時間，就又去幹活了。

　　顧安帶著周澤找了家酒樓，在這裏吃午飯。

　　顧安要了個包間，吩咐了幾句，沒一會兒酒菜就上齊了。

　　“周兄，祝賀你金榜題名中狀元！”

　　顧安把兩個酒杯倒滿，舉起來要敬周澤一杯。

　　周澤這才想起來自己有好一陣子沒喝過酒了，都快忘了什麼味了。

　　於是高高興興的一飲而盡，直道一聲痛快。

　　果真是好酒。

　　“顧少爺今天約我出來，應該不會隻是為了祝賀我吧。”周澤說。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顧安笑嘻嘻的。

　　“周兄，我見過你的字，實不相瞞......”

　　顧安頓了頓，把話說出口。

　　“若是由我來批卷，你那張卷子我一定會看都不看棄之的。你想想連我都不願意看的字，批卷官居然看得下去。”

　　周澤想了想，嗯，顧安連寫首情詩都要借他人之手，想來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

　　但是自己的字......

　　實在是連周澤自己都不敢恭維。

　　再仔細想想，曆代狀元，哪個不是寫一手好字。

　　周澤越想越尬。

　　......

　　和顧安吃完這一頓飯，周澤拒絕了顧安的關心，沒讓他送自己回去。

　　周澤在集市上，買了不少描紅，帶回趙府。

　　買的時候不覺得，買完才發現買多了。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抱著這些描紅，周澤還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

　　無妨，他自己用不完就給那小家仆用，那小家仆好學的很，竟然不會拒絕。

　　這樣想著，周澤越發的心安理得，抱著描紅，身心愉悅的回了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