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蘇之夏失魂落魄的坐在街頭的長椅上。
天光正盛,她的臉色卻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抱歉,你提供的身份證號和姓名根本對不上,這個‘遲曜’很明顯是個假身份......手機號也被注銷了,這說明,不是他失蹤了,而是你被騙了。”
“......我這邊已經幫你立案了,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警察帶著同情的嗓音猶在耳邊,蘇之夏卻狠狠的攥緊了拳。
不可能!
騙子總要有所圖謀吧,可她一無所有,有什麼值得他如此?特意辦個假身份,跟她耗費了幾個月時間,付出那麼多時間和心血,難不成就為了戲弄她?
荒謬,太荒謬了!
就算他的電話號碼被注銷,他創立的公司人去樓空,也不代表他是個騙子,說不定......說不定他是為了保護她呢!
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他不得不暫時避避風頭,注銷了公司和手機號,不和她聯係,也是不想連累她。
沒錯,一定是這樣!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蘇之夏激動不已,轉身朝著警局跑去,慘白的臉上更是浮現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她要告訴警察,遲曜不是騙子,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然而兩天兩夜沒有好好休息進食,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沒跑幾步,她的眼前就一陣發黑,整個人差點栽到了地上。
一隻屬於女人的手扶住了她。
“不要打擾警察叔叔了,你想知道真相,我告訴你。”女人柔媚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蘇之夏下意識的抓緊了女人的手臂,急急的問道:“你認識遲曜?你知道他在哪裏?”
“他是大名鼎鼎的裴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今年剛剛就任裴氏集團總裁一職,他的真名是,裴晏塵。”
女人的語氣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憐憫,“三個半月以前,因為深愛的妻子產後血崩而亡,他痛苦之下封閉了自己的記憶,離開了海城,遇到了你。因為你長得和他逝去的妻子氣質相近,所以他無意識的移情到你的身上。但現在,他已經想起了一切,所以他選擇回到裴家,履行自己的責任。而你,隻是一個陰差陽錯的意外。”
蘇之夏一陣暈眩,幾乎站立不穩。
“不可能,不可能......”她口中喃喃,眼中已經是一片腥紅,“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
女人冷笑一聲:“不信的話,你自己看。”
說著她扭頭看向了街對麵。
蘇之夏一愣,下意識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遠處的巨大LED屏幕上,正在播報新聞。
“......裴氏集團總裁裴晏塵結束了為期三個月的赴非考察,於日前回國,此次考察意味著裴氏集團正式踏足非洲市場......”
後麵的話,蘇之夏已經聽不進去了。
因為她終於看到了那張讓她日思夜想的臉龐。
在保鏢和下屬的簇擁下,男人迎著鏡頭走了過來,步伐不疾不徐。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冷峻的神色顯得距離感十足,是她從未見過的商務的模樣,那麼遙遠,又那麼陌生。
隨著他的走近,男人深邃而英挺的五官也逐漸清晰,帶來極強的衝擊力。
記者們紛紛失語,連按快門的手都不自覺停了下來,隻聽見倒吸冷氣的聲音。
男人終於看向了鏡頭。
蘇之夏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他在試圖通過鏡頭跟她對話——或許他的確有所隱瞞,但這不代表他的感情也是假的。
可是很快,蘇之夏就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可笑。
因為,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再也找不到她熟悉的溫柔與深情。
他隻是淡淡的頷首,留下冷漠而疏離的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淚水模糊了蘇之夏的視線,她閉了閉眼睛,任由眼淚滑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屏幕上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身影。
仿佛從頭到尾都隻是她的一場夢,現在夢醒了,那些繾綣纏.綿和柔.軟笑意,都成了泡影。
“晏塵是個大方的人,不會讓你吃虧的。”
女人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她,語氣輕蔑,“這張支票,足以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如果你識趣的話,就閉緊嘴巴,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蘇之夏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女人已經開始不耐煩,她終於伸手接過。
然後雙手扯開了信封,輕易的把它撕成了兩半。
女人嗤笑:“怎麼,嫌不夠?你不會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吧?別做夢了!對晏塵來說,你隻是一個工具人。何況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是他提都不想提的黑曆史!”
蘇之夏的臉色似乎更白了幾分,隨即她沙啞的笑了:“什麼裴晏塵,我不認識。”
女人愣了一下。
蘇之夏已然轉身,隻是沒走幾步,她忽然彎下了身子。
鮮紅的血如溪流,順著她的小腿蜿蜒而下。
女人睜大了雙眼,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氣急敗壞的拽住蘇之夏:“你是不是懷孕了?該死!晏塵說過絕不能留下任何後患......跟我去醫院,這個孩子不能留!”
蘇之夏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甩開了她。
然而她沒想到,女人眼看拽不住她,竟然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後背傳來的力道讓蘇之夏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衝向了馬路,視線的盡頭,一輛車子朝著她呼嘯而來!
意識的最後,是女人冰冷而低沉的嗓音。
“我也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識趣......深愛的女人拚了性命為他生下的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唯一,晏塵不會容許任何私生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