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一把利劍,劈開了默默的夜幕。
聶小童吃過東西,又打了點滴,精神倒是好了很多。跟著楚淩鋒和聶小飛一起回村,她一定要看著大哥下葬。
王浩半夜就回村裏幫忙安排,等到楚淩鋒帶著姐弟倆回來,王浩怒氣衝衝地過來告狀,“楚隊,那個孫彩霞太不是東西了,她故意往堂屋裏放了幾隻耗子,那些耗子爬上聶家供桌。如果不是小童提醒,戰士們特別留意著,怕是聶小軍的骨灰就打翻了。”
“可惡!孫彩霞,我抽死你。”聶小飛握著拳頭,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直直往家裏衝。
楚淩鋒給了王浩一個眼色,王浩立馬跟著聶小飛跑。聶小飛要收拾孫彩霞可以,但不能鬧出重傷或者人命,下手的輕重必須把控好。如果為了出一口惡氣,把自己折損到大牢裏,那就太不值當了。
聶小童和楚淩鋒一起回到聶家,就聽見王浩的聲音,他在指揮聶小飛打人,“別打臉,打看不見的地方。出拳要利索......”
王浩是軍人,不能打老百姓。但聶小飛不一樣,是可以出手替大哥報仇的。
“爸,救救我,他快把我打死了。爸,您就看在我媽的麵子上,讓小飛別打了。”孫彩霞哭著,趴在地上哀求一直在供桌前燒紙錢的聶本生。
孫彩霞很少管聶本生叫'爸',隻有索要錢物或者有目的時,才會嘴巴甜一些。
聶本生一言不發,似乎這事兒跟他完全沒關係一般,反正打的又不是他。聶本生一向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昨天他哀求楚淩鋒放過他老婆,也是出於自私,他擔心萬一沈豔萍坐牢,還要花錢另娶。沈豔萍雖然徐娘半老,但還有些風韻,湊合過就是了。
聶小童走過來,說道:“孫彩霞,你難道不知道我大哥是烈士?你故意毀壞烈士骨灰,打你幾下子算輕的。你如果不想挨打,那我就立馬報案,把你送去班房,讓你們母女團聚。”
聶小童故意嚇唬孫彩霞,總不能便宜了她。
“不,不要,我不要去坐牢。我還要上大學。我們是一家人,你不能毀了我的人生啊!”孫彩霞嚇得不行,臉色煞白。
“什麼叫我毀了你的人生?難道是我逼著你去破壞我大哥的骨灰盒嗎?你自己作惡,有任何的報應,都是咎由自取。”聶小童語氣淩厲,根本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姑娘。
聶小飛停了手,站在聶小童的身邊。
孫彩霞趴在地上,扯著聶小童的褲管,“姐,求你,求你原諒我一次。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隻要別讓我蹲班房就行。”
“那好,既然你什麼都聽我的,那你就在我大哥的靈位前,跪上七天七夜。否則,這事兒不算完。”聶小童霸氣說道。
“大哥今天就下葬了,算命的王瞎子說今天是好日子。”孫彩霞小心翼翼地說道。
“人下葬了,但靈位還在。要麼,咱們公事公辦,報案處理;要麼,跪上七天七夜,給我大哥賠罪。你自己選吧!我不勉強。”聶小童說著,就自顧去給大哥的靈位上香。
孫彩霞咬著牙,心裏那叫一個恨,說什麼讓她自己選,不勉強,這兩個選擇哪一個都不讓她好受啊!可偏偏這時候她親媽被關起來,後爸又不管事兒。
“我跪!”孫彩霞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兩個字。
時間差不多了,聶本生抱著大兒子的骨灰盒上山安葬,聶小童和聶小飛陪著,楚淩鋒帶著一眾手下跟隨,範大成和村委會也一直陪同。算是風風光光地把聶小軍的骨灰給安葬了。
下山的時候,聶本生腦子裏一直在盤算。死了個兒子,總不能隻拿錢吧!錢花完了,就啥也沒了。他還想有個靠山才好。
他雖然不知道楚淩鋒的級別有多高,但知道楚淩鋒是個軍官,而且楚淩鋒個人給的錢比部隊給的撫恤金還要多,一定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如果楚淩鋒當他家女婿,肯定比他那死去的親兒子都強。
他猶猶豫豫的,還是在回到家後,厚著臉皮開口了,“楚隊長,有個事兒吧,我也不知道咋說?”
“聶叔,您有話直說,我盡力而為。”楚淩鋒對聶家心懷愧疚,自然願意多出幾分力。即便知道聶本生冷血,也不會無視他的要求。
“我大兒子沒了,我的指望也沒了。我就琢磨著,你能不能......”聶本生結結巴巴的,“楚隊長,我兒子是救你才沒的,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你跟我家定個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