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她今天沒有遲到的緣故,還是因為那一杯咖啡的緣故,黎正桓今天的脾氣明顯好了很多。
黎正桓的脾氣一好,這工作進度就快了起來。才一點,今日的工作任務就已告一段落。
事先說好要出現的蔣祺小姐並沒人影,謝潯涒特別識趣地並不追問,黎正桓最後反而主動跟她提起來,“蔣小姐臨時有急事,時間改為下周一了。”
謝潯涒點點頭,半點也沒有什麼異議的意思,“我理解的,你們和我們不一樣,有時候時間也好,事情也好,都會有很多變數,沒關係的。”
黎正桓注視著她,似乎在審視她說的是否真心話,謝潯涒剛抬起眼睛,他卻移過了目光,動了動唇,“謝小姐能理解當然是最好。”
謝潯涒一迭聲地道,“我理解我理解。”
黎正桓對謝潯涒的態度相當滿意,於是善心大發,“謝小姐開車來了嗎?要是沒有的話,坐我們的車回去吧。”
謝潯涒禮貌一笑,正要婉言拒絕,一轉念間,為什麼要拒絕?幾十塊的車費不是錢嗎?
立刻略顯躊躇地道,“......方便嗎?”
黎正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方便。”
這人,像是看穿她的故作矜持一般。真是討厭。
“那就謝謝了。”謝潯涒決定漠視他。
黎正桓帶的兩個助手,外加一個司機,車子是奔馳麵包車。一上車,其中一個助手立刻從冰箱裏取出一聽飲料,遞了過來,說道,“謝小姐辛苦了。”
謝潯涒並沒記住黎正桓的助手姓甚名誰,此刻迅速地在心裏也給他倆做了區分,第一時間表示友好的這位,助手A,另一位表情淡淡的,助手B。
“不辛苦不辛苦。本職工作。”謝潯涒不客氣地把飲料接了過來,“你們才辛苦。”
跟著黎正桓這個苛刻的主子,不辛苦才怪。
助手A一笑,“我們倒沒什麼,黎先生比較辛苦。”
喲。這麼會拍馬屁。有前途。
謝潯涒立刻附和道,“也是。”
黎正桓微瞌著眼簾,像是睡著了。
謝潯涒拿出手機,專心致誌地看,擺出了一副不必刻意與我閑聊的姿態。
但助手A似乎並不明白,他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詢問著她。
比如,“聽說你們以前就一個個人公眾號?”
謝潯涒不好不理睬,於是答道,“是。”
助手A有點噓唏,說道,“都說公眾號賺大發了,但其實掙不到錢的多如牛毛。”
謝潯涒道,“其實哪一行都這樣。都是站在最頂端的那一撮人才真正賺到了錢。”
助手A點點頭,“你們前兩天發的那個......”他壓低了聲音,“朱先生那個......你們膽子也還挺大的啊。”
謝潯涒微微一笑,“其實我們不發,人家也要發的。全民娛樂時代,沒法子。”
高冷的助手B終於插上嘴來,“什麼膽大......說不定就是一場陰謀!”
謝潯涒愣了一下。
助手A也不明白,“陰謀?什麼意思?”
助手B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動動你的腦子,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朱先生默許,能鬧出來?”
謝潯涒心頭咯噔一下。
助手A更不明白了,“這種家醜,鬧出來對他有什麼好處?”
助手B意味深長地道,“那就看朱先生想幹什麼了。”
謝潯涒一下子就想起了梁染的話,“......那間房,是我的丈夫朱良人臨時開的,因為我當時喝了一點紅酒,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司機是上來給我送藥的......”
難道說,是朱良人?
這念頭一浮起,立刻被謝潯涒狠狠地按壓下去,不不不,不可能。
果然助手A立刻反駁助手B,“不可能!”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助手A也有條有理地分析起來,“朱良人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夫妻多年,他肯定有些不清不楚的東西是別人不知道,隻有老婆最清楚的,他就不擔心這麼一來惹怒老婆?朱良人會有這麼蠢?”
一著急起來,嘴裏一直被稱為朱先生的人變成了朱良人。
黎正桓仍然靜靜地閉著眼睛,像是真的睡著了。
“照我看啊,最有可能的是他的對手,敵人幹的好事!”助手A下了結論,“就是為了搞臭朱良人,破壞他的家庭幸福!”
謝潯涒有一點恍惚,又有一點疑惑,竟然沒有人認為梁染是真的出了軌,也許在部分人看來,一個小司機,管他是塊多鮮的肉,無論如何都沒法與朱良人相提並論,梁染又沒瘋,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人陷害。
這倒和梁染的意思差不多。
謝潯涒細細回想了一下,當她詢問梁染,“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的時候,梁染並沒有正麵回答她。
她是覺得謝潯涒的這個問題太可笑太幼稚才不願意回答呢,還是別的什麼?
她有沒有......真的背叛朱良人呢?
是一場被陷害的意外,還是一段男有情女有意的勾搭成歡?
謝潯涒給線A發了條短信息,“方便不方便見個麵?”
好一會,線A才回複過來,“加微。手機號。”
謝潯涒立刻搜索了一下,加上。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與線A之類的多加來往,因此除了一個電話號碼和電子郵箱,並無其他任何聯係方式 。
線A發來一條信息,“什麼事?”
“有事。”謝潯涒言簡意賅。
線A一語中的,“梁染的事?”
在他叫她加微信的時候,他應該就已經猜到她是為了梁染的事而來。
“見麵說。”謝潯涒堅持道。
這一次線A很久沒有回複。
謝潯涒等了好一會,收起了手機。
助手A和B還在為各自的看法說道理擺證據,突然間司機幽幽地插了一句話,“說是捉奸,也沒說清楚?”
助手B吃一聲笑,“都說捉奸了?”
這麼可笑的問題,也值得問!
助手A卻若有所思,“有道理,隻說捉奸在床,這可難說。”
黎正桓動了動身子,換了個睡姿。
謝潯涒突地想,這幾個人當著黎正桓的人也這麼八卦,看來黎正桓並不像她想像中的那麼苛刻,如果是的話,這幾個人講話就會比較有所顧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