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票終於收拾好,裴煜煊站起身來,“是我現在就把小裴給帶過去呢,還是你呆會送過去?”
謝潯涒道,“我呆會給你送過去吧。”
裴煜煊點點頭,“行。”
他抬腳出門去,謝潯涒跟在他後頭,巴巴地道,“謝謝你啊,裴先生,你人真好。好人會有好報的。”
裴煜煊道,“其實謝小姐,再多的錢再可愛的貓咪,都不如一個活生生的人好,我有幾個不錯的朋友,要不要給謝小姐介紹介紹?”
謝潯涒眨一下眼睛,“也行。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就兩個條件。”
裴煜煊看著謝潯涒。
謝潯涒進一步道,“財大氣粗。”
謝潯涒將門砰地磕上。
你管老娘。老娘喜歡一個人怎麼著。老娘就是覺得貓咪和錢都比男人好。
憤慨了一下,突然又有點後悔。
裴煜煊的朋友,應該還不錯吧,不會比楊子文差吧。看來改天還是得在他麵前改改口風,讓他介紹介紹也行。
小裴低低叫了一聲,撲到謝潯涒的膝上來。
“小裴啊。”謝潯涒輕撫著小裴,記起裴煜煊聽到這個名字那一臉怪異的表情,不禁好笑起來,“小裴。嗯,不錯的名字。”
小裴又是一聲低叫,似乎在表示認同。
“......真好。”謝潯涒喃喃道。
多麼好。有錢,有貓。
謝潯涒打開冰箱,翻出來一個玉米,一邊看電視一邊把玉米剝了粒,鍋子裏倒上礦泉水,丟小半塊紅糖,再扔進玉米粒。
不一會兒,鍋子裏的水便翻滾起來,玉米粒在滾水中沉沉浮浮。
謝潯涒又往鍋裏扔兩顆冰糖。
“裴先生,算你有福了。”謝潯涒自言自語道,一邊把糖水盛了起來。
“走!小裴!咱們找裴先生去!”
小裴歡快地叫了一聲,竄到了謝潯涒前頭。
裴煜煊應該是在洗澡,因為敲了好一會門他才來開門,而且極為隨意地搭了一件睡袍,腰間的帶子係得鬆鬆垮垮的,謝潯涒一度以為自己看到了他的腹肌。
“玉米糖水。現在喝也可以,擱冰箱裏冷藏一晚,明天再喝也行。”謝潯涒把手裏的食盒子拎高,對裴煜煊道。
裴煜煊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半晌才伸出手來將食盒子接了過去。
“......沒有毒啦。”謝潯涒有點沒好氣地道。
裴煜煊終於露出一個笑臉,“謝謝。”
謝潯涒指指小裴,“哪,我把它送過來了啊,你可要好好照顧它哦。”
裴煜煊沉吟了一下,“是不是要唱歌哄它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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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煊記得,最後一次吃玉米糖水,是在五歲的時候。
母親其實不擅長廚藝,但很喜歡在夏天的時候煮一點簡單的糖水,因為裴煜煊愛吃玉米,因此母親最常煮的就是玉米糖水。
有時候在紅糖裏會加上一兩顆冰糖,這樣煮出來的玉米糖水又多兩分清爽。
母親給裴煜煊專程準備了一個喝糖水的碗。很大。紅色。隔熱。
每次裴煜煊看到那個大紅碗靜靜地擱在餐桌上,就知道母親一定是給他煮了玉米糖水。
但是五歲之後,那個大紅碗再沒有出現在餐桌上。
母親也一去不回。
小裴貓嗚一聲,伏到裴煜煊腳邊,裴煜煊微微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桌上的食盒子。
有點匪夷所思。隔壁的女人竟然給他送來了這個。
裴煜煊站起身來,在廚櫃裏找了一會。
大紅碗仍然栩栩如新。一點兒也不像是經曆過了二十多年的歲月。
裴煜煊把碗認真地洗了又洗,再把玉米糖水倒了出來。
小裴好奇地看著他。
裴煜煊拿起勺子,喝一口糖水。
“小裴,謝謝你的謝小姐。糖水很好喝。”裴煜煊摸了摸小裴的頭。
小裴低低地叫了一聲,聲音有點愉悅,似乎在附和著他,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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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潯涒起了個大早。
據說攝影師是出了名的價高脾氣臭,她不想節外生枝,打算早一點抵達地點先作等候。
簡單地梳洗完畢,謝潯涒叫了輛快車,直奔高新區。
還不到八點,城市已經完全地清醒和熱鬧起來,車內的廣播一刻不停地播著路況,提醒市民們避開重災區。
而高新區已經堵成了一鍋粥。
市政道路在修建,地鐵4號線也同時在建,不堵才怪。
司機打了退堂鼓,遲疑著道,“這位小姐,我就在旁邊放你下車吧,你也聽到了,那邊堵的這樣,再往前開也是添堵,你走不了,我也動不了,趁著這兒我還可以掉頭,你呢,還不如步行一段,過了這段再打車,反而好一點。”
說得在情在理,謝潯涒隻得道,“好吧。”
司機將方向盤一打,車子靠邊停下,司機感激不盡,一迭聲地道,“謝謝你啊,謝謝了!”
謝潯涒擠出一個微笑,“不用謝。”
六月初,N市這座亞熱帶城市已經相當酷熱,一大早地,太陽明晃得厲害。
謝潯涒撐開傘,才走了不到五分鐘,已經感覺到了汗在衣服裏狂淌。
手機響起來,謝曉晨在電話那頭道,“潯涒,你出門了沒?那邊打電話來,時間有點變動,比原計劃地要提前一小時。你趕緊地打個車過去。”
提前一小時?謝潯涒抬手看了看表。
“謝小姐,你知道不知道這時間段超堵車的?時間有變動,不能提前一晚上通知嗎?”謝潯涒沒好氣地道。
謝曉晨語氣平靜又柔和,“我剛才也是這麼跟對方說的,但你也知道,對方不太好說話,沒辦法,誰讓咱們有求於人家呢。你就多擔待一點吧。”
謝潯涒掛了電話。
約的十點,提前一小時,那就是九點,現在八點半。
謝潯涒咬一咬牙,抬腳小跑起來。
好死不死的,今天因為要見外人,穿的是一雙足有八厘米的高跟鞋!
一口氣跑過擁堵地段,謝潯涒趕緊伸手攔車。
等終於坐到車裏,感受到空調的陣陣涼風,謝潯涒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