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呼喊,住在旁邊的衙差,以及驛站裏頭的人都急忙趕了過來,一腳踢開了門。
他們手裏提著燈,站在門口就看見一個容貌清雅的女子,手裏舉著板凳,不要命似的狠狠揍著被單下的人,動作粗暴,下手狠辣,隔著老遠,他們都能感覺到被單下的人是如何瑟瑟發抖的。
“這些人裝神弄詭偷偷潛了進來,肯定是想偷東西!趕緊押去給官府。”傅月遙將板凳一扔,那結實的板凳哢嚓一聲,頓時就躺在地上四分五裂了,可見剛才打人的時候用了狠勁。
看到眼前的慘裝,兩個衙差不禁背後發涼。
這女子,好凶.....
兩人掀開被單,也被這些人的裝扮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就在這麼個間隙,那幾人突地撒了一些煙霧狀的東西,嗖的一下,從窗口跳走了。
“怎麼沒捉住!你們兩個大男人的,怕什麼!那是假的!假的!”傅月遙眼睜睜地看著這夥賊人逍遙法外,氣得頓足捶胸,“這都沒捉住,周圍的百姓可要遭殃了!”
那兩個衙差被她這麼一說,臉上燥熱難當,臉紅耳赤,十分的尷尬和無地自容。
人家一個女孩子,都能擒住賊人毒打一頓,他們兩個大男人卻還怕這些,說出去真是沒臉活了!
鬧了這麼一通,傅月遙卻絲毫不受影響,重新點了燈,將窗戶關緊,門緊緊拴住,又用長條板凳頂住,這才躺下休息了。
然而,驛站屋頂上的一夥人卻不是那麼好受了,一人掀開了麵上的麵具,痛得呲牙咧嘴道:“這個女的下手太狠了,我門牙險些都要被揍掉了,斯,痛死人了——”
“我眼睛都腫了,嘴角也淤青了。”另一個也摘下了麵具,抽了一口冷氣道,“這都是小事,但是她如今警覺了,又關實了門窗,我們怎麼進去?”
“淩五!你還想進去!你不要命了!我才不去挨揍呢,她根本就不怕這些!這招兒行不通,哎哎哎,痛死了,這活兒就不是人幹的,我得回去稟告世子爺,這差事我不幹了!”
“你不幹了?那你是想世子爺將你扔去訓練死士?”另一個人幽幽開口道。
眾人默,紛紛戴起了麵具,整裝待發,低聲商討著下次動手的計劃。
傅月遙尚不知道這夥賊人就是衝著她來的,睡得香甜,一覺醒來,與兩個衙差吃過早飯,又開始趕路了。
一大早的開始趕路,隻要再走半日,就能抵達京城了,然而馬車才跑了一會兒,就出意外了。
在一處拐彎的時候,馬車忽然輾上了什麼東西,突地顛簸了好幾下,趕車的衙差控製不住,沒有減速,啪的一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人。
那人飛出去幾米遠,然後口吐鮮血,顫顫巍巍地指著那衙差道:“你們,你們撞我?今日沒有五千兩銀子,我就要拉你們去官府!”
趕車的衙差臉色一白,對著旁邊的衙差道:“怎麼辦?咱們也沒有五千兩銀子啊,若是去見官,耽誤了上京的時間,可是要殺頭的!”
身旁的衙差也急得冷汗直流,對著那被撞的人道:“大哥,我們都是窮當差的,身上隻得幾十個碎銀子,我先扶你起來,咱們路上找個醫館治傷,這醫藥費和營養費,咱們哥倆給,如何?”
那衙差說著,就要下車,卻被一雙纖細青蔥的手拽住了衣擺。
“不要下車。”傅月遙淡聲而嚴肅地說道。
她掀開了簾子,將路麵掃了一眼,這是上京必經的大道,路麵平整,馬車怎麼會突然輾上東西,然後顛簸到不能控製?
而這個人,恰好在這個時候被撞上,還一飛就是幾米遠,但是落地的時候,她卻沒有聽見符合飛出去這個距離對應的啪一聲巨響。
可見,馬車失控,撞人,都是那人是故意設計的,而且,他身有功夫,所以落地的時候才會無聲,最後,傅月遙將視線頓在了那攤血上,吐了這麼大一攤血,還能中氣十足地跟他們討價還價,這碰瓷就不能認真一點嗎?
“不下車,那怎麼辦?若是他去告官,我們不僅差事要丟,還要坐牢的!”兩個衙差心急如焚。
“沒錯,但是五千兩銀子,我們要拿不出來,他若是要告官,耽誤了時間,陛下怪罪下來,我們都要坐牢,甚至殺頭!”傅月遙臉色嚴肅道。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兩個衙差急得抓耳撓腮。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現在趕車去撞死他,一定要將他弄得死透,這樣,路上那麼多車子,誰也捉不住我們的把柄,既不用賠銀子,又不耽誤差事,趁著現在沒有人,趕緊撞!”傅月遙忽然聲音冷厲道。
“這,這不好吧?紅月娘子——”那趕車的衙差想不到這姑娘家居然狠辣成這樣,雙手微顫道,“撞死人可是要償命的!”
“不敢撞,我來,你讓開!”傅月遙一把拽過來他的馬鞭,狠狠地抽了那馬一下,那馬嘶的一聲長鳴了一聲,踏踏踏地開始狂跑起來。
“啊啊啊啊——”兩個衙差嚇得命都沒了一半,頓時尖叫起來,卻不想躺在地上的那人咻的一下,一個翻身跳躍,竄到了旁邊的樹上。
“你們想弄死老子啊!小丫頭!年紀不大,心腸那麼毒!”那人穩穩當當地站在樹上,破口大罵道。
“繼續趕車,不要搭理他。”傅月遙將鞭子還給了那個衙差,冷聲道,“他根本就沒有受傷,看到他的功夫了嗎?訛錢的。”
兩個衙差見那人露了這麼一手,已經回過神來了,穩穩當當地將馬車趕得快了些,心有餘悸道:“原來如此,紅月娘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馬路平整,怎會在剛好拐彎的地方就顛簸起來,不受控製,就是為了讓你們猝不及防,看不清是不是撞了人,若是你們撞了他,那麼幾米遠,應當有很大的聲響,但是我並沒有聽見,說明他有功夫在身,根本傷不了自己,一張口就要五千兩銀子,不是訛人是什麼?”
兩個衙差欽佩,又道:“那若我們沒有差事在身,我剛才下了車,執意帶他去看了郎中,再去官府呢?他就不怕官府審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