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去裘大家中之時,裘大並不在,隻有裘雲同他母親在家。
裘家嬸娘身子不太好,聽說是弱症,她前夫家裏嫌棄她,將她休回娘家,幸而裘大上門求親,之後又帶著她來了誰也不認識的南坡集,這才能安生過活。
這些都是裘家嬸娘說給娘親聽的,清言便也知曉。
不過,娘親嘴巴很緊,除了她們一家,這村裏再無人知曉了。
“嬸娘,你快別動,我就是來看看大叔和嬸娘。”清言製止了要來迎她的裘大嬸,又將自己帶來的草藥放到了裘家院子裏的石台上,道:“這些藥,都是裘大嬸以前用的,我按著爹的方子重新配了幾副,裘大嬸若不嫌棄,就用用試試。”
若是別個女娘這般說,裘大嬸是斷然不敢用的,但孟三娘是孟郎中的親女,自小耳濡目染,聽孟郎中說,三娘的醫術已不下於他,且裘大嬸也見過三娘抓藥,是以忙道:“三娘子說的什麼話,你的本事,別人不知曉,嬸子還不知曉麼?我不嫌棄!嬸子這裏謝謝你!雲兒,去拿一百錢來,給三娘結賬。”
清言嚇了一跳:“一百錢?大嬸你是笑話我呢?就這麼幾副藥,哪能值得了這麼多!”
“哦?”裘大嬸疑惑道:“那這些要多少錢?”
清言忙道:“頂多二十文。”
“哦,”裘大嬸點了點頭,這才笑眯眯地對裘雲道:“雲兒,去拿二十文錢來。”
清言:“......”
她好像,被裘大嬸給坑了......若裘大嬸直接問她該給多少銀錢,她定然不會說,可裘大嬸這麼一詐,她竟然就招了。
清言這次送藥來沒打算要錢,前幾日裘大和裘雲為孟家忙前忙後,毫無怨言,後來清言才知道,三叔和四叔還給了裘大很多難堪,可他什麼都沒說,每日裏總是盡心盡力,賬目報得清清楚楚,一文錢都不曾落下......
所以,清言早就打算好生謝一謝裘大叔了,隻是爹爹那裏的藥材不全,清言又去別家藥鋪買了些,這才湊夠了這幾副藥。
看著擺在身前的一把大錢,清言十分無語,往常都是她坑別人,沒想到,這回倒叫裘大嬸給蒙住了。
“大嬸,這些草藥不值幾個錢,倒是大叔和雲哥哥,之前幫了我的大忙,我還沒感謝呢,這些草藥權當是我的謝意,還請大嬸收下吧。”
裘大嬸卻道:“三娘,你別騙我,孟郎中曾經說過,這一副草藥,最低是五文錢,他不賺我的錢,所以每一副都是五文。可你帶的這些,得有七八副,你才要二十文,這也太少了。嬸子跟你說,做人啊,不能太實誠,否則,總有一天虧死你。”
清言以前同裘大嬸不熟,總感覺她病歪歪的沒什麼精神,還以為她是個同清芝一般嬌弱的性子,孰料裘大嬸說起話來,竟這麼合她的脾胃!
“大嬸,你放心!你問問雲哥哥,我自小到大,可還從沒吃過虧呢。”
“是嗎?”裘大嬸轉向了自己的兒子問道。
裘雲雖然生得人高馬大,但其實才十七歲,他見三娘和娘親都看向自己,頓時低下頭來,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裘大嬸不禁笑道:“不想我們三娘子這麼厲害。厲害點好,小女娘不厲害,便要被人欺負,厲害一點,起碼不受窩囊氣。”
清言深以為然,不禁道:“大嬸,你說的真好!我也是這麼想的呢。”
裘大嬸點了點頭,也不謙虛,道:“那看來,三娘子與我一般,都是聰明人呢。”
“極是極是,”清言眉開眼笑,多日的抑鬱都一掃而空,對著裘大嬸,隻感覺找到了知音。
兩人又互相吹捧了幾句,清言才說起了正事,道:“大嬸,我有個事情想請你和大叔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