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歡詫異地望著顧衍培冷卻的俊眸,很多年前,她癡迷於這樣的眼神,仿佛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忙亂心智,他永遠是那麼的淡然。
而如今,淩歡卻恨死了這樣的冷漠。
為什麼,他永遠都可以這樣高高在上,而自己卻一如既往的卑微......
最終,淩歡垂下了飽滿諸多情緒的美眸,纖細的指甲掐進了手心中,那股痛楚讓她將所有的氣憤與怒火慢慢壓了下來。
“你,你要怎麼樣才可以放開子皓。”
阮子皓聽到這話,溫潤的眼神射出一絲激烈的光芒,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一個右掃腿將幾個沒有留意的保鏢給震住之後,猛然站了起來,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
“歡。不要求他,我一定可以帶你離開這裏的。”
阮子皓如同誓言般堅定的話讓受製的淩歡感動起來,那種委屈、不安、壓抑的心再一次感覺到了溫暖,也越發的讓淩歡確定不能傷害到阮子皓的念頭。
果然,阮子皓說完那一句,幾個保鏢再次圍攻起了他,這一次下手比之剛才更加猛烈,幾拳下來,阮子皓趴在地上,俊雅的相貌變得狼狽起來。
淩歡再也忍不住,看著如神謫一般的顧衍培,苦聲哀求道:“我求,求你放過子皓,有什麼事情你衝著我來就行。”
顧衍培漠然的瞟了一眼阮子皓,拿過助理給的一個紙巾擦了一下雙手,潔癖般的口氣,道:“淩兒,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人惦記,你知道嗎?”
瞬間,淩歡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自己是一件物品嗎?
明明他們早就沒有任何的關係,為什麼還要這樣對自己,到底要如何才可以回到一切沒有交集的時候。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放過子皓。”
“乖乖做我的女人。”
顧衍培一句很是簡單的話,讓淩歡的心一寸一寸被烏雲遮住了,窒息的感覺向她籠罩而來,她還是躲不過惡魔的手掌心。
“不要,不要,歡,不要答應他,我情願被他們打死。”阮子皓大聲的喊叫著,不顧身上雨點般的拳打腳踢。
聽著阮子皓被挨打的聲音,加上顧衍培一副勢在必得的眼神,淩歡隻感覺自己像是掉在一個冰冷的湖水中,深深的絕望向她襲來。
最終淩歡還沒有說什麼話,像是沒有任何的力氣一樣,眼前一黑,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睜開雙眼的時候,天花板一盞精致明亮的水晶燈吸引了淩歡的視線,她定定地看著它,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裏,隻感覺全身都很累,腦袋一片空白。
床上的淩歡沒有留意到自己成為了另一個人的風景。
這人,自是顧衍培。
美人初醒,帶著一絲不經人間煙火般的夢幻,她如絲綢般的黑發乖巧的灑落在枕間,那星光般璀璨般的雙眼安靜的看著一個地方,側臉的輪廓像是上帝派來的天使,純真的如同嬰兒一般。
靜靜的,時間像是停留在這一刻,直到管家李叔過來。
“先生,宮醫生已經請來了。”
管家李叔見到顧衍培,垂下頭,畢恭畢敬,後麵跟著白色大褂的年輕醫生,帶著溫和的笑容,走到顧衍培的麵前,拍了他一下肩膀,笑道:“阿培,李叔急急忙忙的叫我過來,還以為你生病了呢。”
顧衍培見到好友宮辰然,一向冷洌的臉色難得地露出一個微笑,落在了聽到聲響轉過頭看向門口的淩歡眼裏。
說不上來的感覺,淩歡刹那間仿若看到許多年前的顧衍培。那個時候,他是很喜歡笑的,陽光燦爛,像一個單純的大男生一樣。
後來......
顧衍培沒有回宮辰然的話,卻是將視線轉到屋內的淩歡,正好跟淩歡的眼神撞在一起,淩歡像驚慌的兔子一樣,馬上避開了視線,抓著被子,縮在角落。
這樣的反應,讓顧衍培揪起了眉頭,卻讓宮辰然噗通一聲,笑了起來,沒有理會一向沉默的好友,大步向著房間的美人走去。
“你好!我叫宮辰然,是一名醫生。”宮辰然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對著淩歡伸出了右手。
淩歡眨了一下眼睛,看著宮辰然不同於顧衍培陰冷般的氣息,忐忑的伸出右手準備跟宮辰然握的時候,卻被大步走來的顧衍培打斷了。
“看病就看病,她可是我的女人!”顧衍培十分霸道的坐在了淩歡的床邊,對著花花公子宮辰然不悅的說道。
宮辰然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心底卻對於床上的淩歡十分的好奇。畢竟能讓一向冰山的顧衍培這樣宣布著占有權的女人可不多,這還是頭一回。
隻是這美人似乎對顧衍培並沒有什麼好感呀,不然怎麼這樣害怕他?
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事情一樣,宮辰然突然來了興致,特意對著床上淩歡釋放著善意,輕聲說道:“阿培就是這德性,你別緊張,我先幫你檢查一下身體吧。”
淩歡雖然對於顧衍培有著從骨子裏的恐懼情緒,但對於這個笑容親切的宮醫生卻感覺到朋友般的親近。
但淩歡並不準備讓他檢查身體,自己又沒病。
“不用了,我已經醒了,沒有什麼事情,我想回去了。”淩歡淡淡的拒絕了宮辰然的好意,同時也是對著顧衍培表明的決定。
顧衍培幽冷的眸看向淩歡,輕啟薄唇,卻是說著最為傷人的話。
“我想你忘記一件事情,你已經答應做我的女人了,就沒有資格拒絕我為你安排的事情。”
淩歡咬住了下嘴唇,倔強的看著顧衍培,一股怒火從心底生起。
明明是你拿著子皓來逼我當你的女人!
我根本不願意當你的女人!
不願意!
顧衍培一眼看出淩歡的心思,冷笑幾聲,說道:“淩兒,如果你想曆史再演的話,我不介意再讓你看一出免費的好戲。”
這樣的警告讓淩歡怔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直視著顧衍培,咬牙切齒的說道:“卑鄙!”
“嗬嗬......”顧衍培伸出右手,在淩歡白皙光滑的臉上摸了一下,淡淡的說道:“跟你們淩家比,這才是九牛一毛而已。”
淩歡完全聽不明白顧衍培在說什麼,隻感覺這樣的顧衍培讓人非常的害怕。他像一個惡魔,隻要被他盯上,就別想再回到以前單純的生活了。
可是自己要怎麼辦?如果反抗他,阮子皓就會有危險,而且自己真的可以躲開他的魔爪嗎?
氣氛就這樣冷了下來,管家李叔不知從什麼時候離開了。
而宮辰然卻是沒有感覺一樣,笑嘻嘻地拿起了醫療工具,對著淩歡一副醫生的角度說道:“你剛剛暈倒醒過來,還是做個槍查好些,再怎麼樣,人不能拿自己的身體賭氣不是嗎?”
淩歡看了一眼顧衍培,還是點了點頭。
一番檢查之後,淩歡又感覺到身體被是被抽走了力氣一般,又一次睡著過去,也許也是逃避,她不想接受自己真的要做顧衍培的女人。
這個害得她父親做牢,利用自己,然後拋棄自己,又間接害得母親生病的罪魁禍首。
上帝會在哪個地方,誰能帶她離開這裏?
......
“她到底怎麼了?”
一聲急躁的聲音響起,宮辰然難得嚴肅的看了一眼顧衍培,將手中的儀器放好在醫療箱中,說道:“她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飲食不定,加上最近抑鬱成災,睡眠也不好,昨晚......昨晚似乎又經曆刺激,所以才導致暈過去的。”
顧衍培聽到這話,想到昨天自己強迫淩歡的事情,看著床上虛弱的淩歡,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心疼。
宮辰然白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現在知道心疼了,昨晚幹什麼去了。她似乎經曆了很多事情,也一直沒有好好療養身體,營養不良,血糖偏低,再不好好調養的話,以後有可能成為病患了。”
“李叔!”
管家李叔很快步伐輕快的過到顧衍培的身邊,恭敬的道:“先生,我一定會好好將小姐的身體調養好的。”
顧衍培點了點頭,管家李叔便下去吩咐廚娘燉補湯去了。
而宮辰然收拾完之後,望了望床上還在暈睡的淩歡,暗想這樣敢於跟顧衍培這樣的冷麵王唱反調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見。
念起剛才淩歡倔強的樣子,突然讓宮辰然的心頭有些憐惜,便對著顧衍培假裝誇張了一下。
“她受不起驚嚇,你若是真在意她,還是別像剛剛那樣,要不然指不定你得一天到晚叫我過來了。”
聞言,顧衍培緩緩點頭,宮辰然沒再說什麼,離開了。
半晌,顧衍培才鬆開一直冷著的臉,坐在淩歡的床邊,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看著靜靜的看著她。
一直坐到太陽西落,顧衍培才走出了房間。
等到淩歡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顧衍培也不見蹤影。
隻是管家李叔端著一碗熬了一下午的雞湯放在淩歡的床頭櫃,說道:“淩小姐!先生走時交待你今晚睡在這裏就行了。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就行,這碗雞湯還望淩小姐趁熱喝。”
淩歡聽到顧衍培不在,加上睡了二覺體力恢複地差不多,那裏願意留在顧衍培住著的地方。
“麻煩你跟顧總說一聲,我還有事情先回去了。”
“我很抱歉,淩小姐。先生走時特意叮囑過淩小姐今晚睡在這裏就好。明天淩小姐要有什麼需要搬過來的東西跟我說一聲,我會查人去拿的。”
管家李叔平靜的看著愣住的淩歡,將顧衍培的話重複了一翻。
“我現在就要回去,顧衍培沒有資格著著我!”淩歡說不上的火大,加上擔心阮子皓,讓她根本不想留在這個滿是顧衍培氣息的房間。
管家李叔沒有再說什麼,任由著淩歡離開了顧宅。
“先生,淩小姐離開了。”
身處辦公室的顧衍培接到電話隻‘嗯’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
顧衍培起身,站在落地窗,看著燈火通明的G市,最後焦點放在了一個巨大招牌牆,俊眸慢慢的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