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說收就收,賞了他一記大白眼,傲嬌的偏過頭,又撲騰撲騰的爬到了顧文淵的身邊,伸手扯著他的衣袖指著一旁的君驚鴻,“嗚嗚哥哥,王爺他誣陷我……”
顧文淵愁眉緊鎖,拍了拍她的肩,長歎一聲,“語晗,雖然王爺所言不盡其實,但也十之八九,稱不上是誣陷!”
驀然,她抽泣聲戛然而止,隻覺得尷尬的緊,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調色盤一般煞是好看。弄了半天她怎麼像是個跳梁小醜似的。
拂袖擦了擦眼角上不存在的淚水,看著他嚴謹道:“哥,天色已晚,慢走不送!”說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偏過腦袋不再去看顧文淵。
是不是親哥哥?有這麼說自己的“妹妹”的麼!
如此,顧文淵倒是有些氣惱,甩開緊緊拽著袖子的顧蕾起身站了起來,“語晗,鬧夠了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冥頑不靈,合該有此下場!”
紈絝不化,是該好好教訓一番,若是不然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頗為氣惱,甩袖憤然離開,竟連頭也不回。
顧蕾側跪在原地,被杖刑的血肉模糊的屁股算是不能坐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文淵偉岸的背影越來越遠卻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搞什麼?這是又要拋棄她的節奏麼?!
嗚嗚……不能呀,他要是走了誰還來拯救她?
“哥……你別走……”她憑空伸手楚楚情深的呼喚著,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弦竹,將她押下去送到北營!”顧蕾一句話還尚未來得及說完便被君驚鴻給無情的截斷了,最後隻能看著顧文淵身影消失在眼簾,不見了蹤影。
弦竹一甩手中拂塵,立馬上前卑躬屈膝,“得嘞,爺,小的這就吩咐下去。”說著便朝顧蕾走來,笑得甚是淫邪。
“喂,姓君的,老娘跟你無冤無仇的做什麼要這樣子對我?上輩子是挖你祖墳了還是咋地?真是個沒種的男人,有本事單挑!”
一肚子怨氣的顧蕾頓時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公雞,扯著嗓子衝著君驚鴻嗷嗷直叫。
“若是再聽見她多說一個字,你們所有人便隨她陪葬!”君驚鴻眸光掃了一眼聒噪的顧蕾,隻見著她囂張跋扈狂傲不已,不由得火冒三丈,臉色陰沉的嗬斥著。
這個女人簡直是膽大包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限,當真是騎在他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麼。
他倒要看看逞一時口舌之快她還能撐多久!
…………
半個時辰之後,天泉山下。
顧蕾側跪著,抬眸眼角含淚看著湛藍的天空,微風拂麵,沁著花草的芬芳,香味怡人,隻覺得心情沉重,苦不堪言。What?做什麼要把她關進這不足方寸的囚籠裏?這也就算了,居然還拿著誰的臭襪子給塞進她的嘴裏,惡心的想吐有沒有?
對,就是那個閹人弦竹的,尼瑪,這梁子結大發了!
“爺,營中來報,南蠻齊候攜受降書跪見!”就在這時已經等候已久的君驚鴻終於出現,弦竹立馬上前稟告軍情。
“預料之中。”假寐的君驚鴻薄唇微啟,“回營!”
聞聲,顧蕾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著四匹精壯黑馬並駕齊驅拉著六平米大小的轎攆,表層雕刻著精致絕美,繁複不俗的花紋,脈絡清晰,工藝超凡。
君驚鴻正閉眼假寐的靠在軟塌之上小憩著,一派閑適,怡然自得。兩名丫鬟屈膝跪地為他按摩捶腿,努力伺候著主子。
黑色輕紗垂簾在微風的吹拂之下飄然舞動,馬車內的裝飾自然也展露無遺,書櫃、案幾、茶具、點心……應有盡有。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堪稱現代房車。
欲哭無淚的看了看自己囚籠,幾十根胳膊粗的圓木釘製而成,空間狹隘,不足一米高,不足一米寬,站不能站,躺不能躺,蹲著屁股繃著疼,坐著屁股更疼,隻能憋屈的跪著……
可丫的雙腿不是鐵打的,跪在幾根間隔十公分的圓木之上擱得腿生疼,多半是廢了。
這也就算了,你說速度要是快一點說不定還能撐住,可拉著她的居然是頭騾子!
居然……居然隻是一頭騾子?!看那身形瘦弱的樣子大抵還是頭不滿一歲的騾子!
搞什麼鬼?!這姓君的絕壁是故意的吧?
……
北營,乃是一代“戰神”君驚鴻的駐紮營地,偌大的營寨一眼望不到頭,遠遠地便能聽見訓練將士們鑼鼓震天口號聲鏗鏘有力的磅礴氣勢。
馬車進了營寨行至中央最大的那頂最大的營帳前邊停了下來。
囚籠中的顧蕾瞥見營帳前的紅地毯鋪陳百米,地上跪著數十人,皆是身著遊牧民族穿得那種皮草針織的衣服,頭戴裘帽,膚色黝黑,大抵應該是史書上說的蠻夷或者戎狄族人。
不過從他們身上昂貴的皮毛來看應該是身份不菲,其中一人頭戴王冠,冠鑲猛虎,張牙舞爪威風凜凜。
隻是這頭戴王冠之人臉色難看,倒有種如履薄冰的惴惴不安,此人便是齊候。
見著王駕停下的那一刻更甚誠惶誠恐,瑟瑟發抖。一行人飛快的跪行至紅毯兩邊,以免擾了王駕。
“夜王,微臣攜受降書前來歸降!”不待夜王下車,齊候便雙手奉著受降書叩首虔誠道。
夜王不語,王駕不動。
王駕外隨行的弦竹嘴角噙著一抹不明笑意,手持拂塵揮動著蘭花指細聲細氣道:“齊候何須如此拘禮,你乃一國君候王駕前不需行此大禮。”
聞言,齊候臉色微變,眼底微波流轉,抬頭奉著受降書言辭懇切,“夜王殿下微臣考慮再三願攜十萬將士受降!”好歹一國君候即便是受降帶著十萬將士那勢必也要有個一官半職的。夜王總歸不會怠慢的。
此話一出弦竹不語,靜靜地立在王駕一旁,似在等待著裁決。
驀然間,寂靜如水的王駕裏一道罡氣一揮即出,隔空數米卡住齊候的脖子緩緩拎起,遠遠地都能聽見他脖子骨骼哢嚓哢嚓的聲音,而後憑空一甩,齊候的身子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被甩的老遠,撞到十米外的篝火柱子上,交叉而立的柱子刺穿他的胸膛生生的將齊候懸掛了起來,瞬間斃命。
迎著日光看去,齊候屍身高懸在數米高的篝火架上,胸腔血流不止,倒是像掛著一隻剛剛屠宰沒洗幹淨的動物屍體。甚是駭人。
見此一幕眾人更是誠惶誠恐,叩首不敢抬頭,身形顫巍,抖若篩糠。
“且不論受降時限已過,膽敢擅闖我營地者,死!”軍營陣地乃是國之機密,別說是殘兵敗將即便是皇上蒞臨也要征詢他的意見不是。
周圍氣壓驟然凝固,低沉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兒來,地上跪著數十人心驚膽戰連連求饒道:“夜王饒命,夜王饒命,都是齊候執意來此,我等也是王命難為呀!”
“是呀,是呀,夜王殿下饒命呀!”
“我等願做牛做馬誓死追隨!”
……
如此,弦竹便又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夜王殿下一向喜歡清靜,這般聒噪豈不是自尋死路麼。
眾人目光注視著王駕,靜待裁決,神經緊繃絲毫不敢懈怠。
半晌,王駕裏終於傳來一道醇厚之聲,“即是這樣便給你們個機會,拉下去暴屍七日,各安天命!”說罷,不待數十人求饒便被侍衛們三下五除二的拖走了。
不遠處的顧蕾心驚膽戰的咽了咽口水,這個夜王可是妥妥的暴君,在他眼裏命如草芥,殺人不過頭點地。
一時間竟有些疑惑不解,自己個兒毆打了他經還能活下來究竟是福是禍?
“弦竹,傳令下去,七日之內剿滅齊國。”不過是百年前北辰分離出的都郡之一,而今竟獨立稱國,今日不滅更待何時?
“是,奴才這就去辦。”
說罷君驚鴻適才起身撩開車簾從王駕上走了下來,大步流星的踏著紅地毯走進了營帳中。
“呼”趴在囚籠裏,兩腿伸出囚籠外模樣十分不雅的顧蕾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水嚇得半死。
蒼天呀,大地呀,誰說穿越後的日子過得跟大寶SOD密似的滋潤舒適的?尼瑪,小說裏都是騙人的!
抬眸看天,欲哭無淚:老天爺我能死回去不?這男人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落在他手裏哪兒還有活下去機會?就算有隻怕也會被虐成渣渣。
“夜王有令,將顧語晗帶進去!”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高喊。
顧蕾不由得撫額長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就知道這個君驚鴻不是什麼好鳥兒。
她真的好想說她不是什麼顧語晗你們抓錯人了,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難逃一劫。
囚籠的鐵鎖被打開取下鎖燎顧蕾被兩名侍衛給連拖帶拽的拖了下去,她的懶得掙紮了,今天坐騾子車顛簸了好幾個鐘頭骨頭都快散架了,哪兒還有勁兒折騰呀。
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拖著往前走,眼看著馬上就要被拽進營帳了她真的好想逃,可眸光無意間瞥見不遠處高高掛著的齊候的屍身她瞬間泄了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