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了無睡意，沐式微換了身運動服，下樓去小區操場晨跑。

　　淩晨五點的操場上，除卻晨練的老人，也就隻有她這麼一個年輕人了。

　　她戴著耳機，迎著晨風，跑了一圈又一圈，汗水順著那頭利落的短發往下淌。

　　耳機裏一直單曲循環著《白羊》。

　　“心好空蕩

　　都快要失去形狀

　　青春一記荒唐

　　亦然學著瘋狂

　　這聲色太張揚

　　這歡愉太理想

　　先熄滅心跳

　　才能擁抱

　　......”

　　“天兒，手機來電了，快接電話。”

　　一曲未了，被來電打斷。

　　沐式微停了下來，接聽電話。

　　“式微，你起來沒有？別忘了今天我們還要去南城六中門口為高考考生保駕護航啊！”

　　“嗯，我知道。我不會遲到的。”

　　“我給你帶了陳記的牛肉粉，加辣。”

　　“鄒俊，你真的不用對我…”

　　“式微，起來了就給我開門吧，我在你家門口。”

　　沐式微歎氣，收了手機往回跑。

　　鄒俊是她的師兄，兩人在工作上是最好的搭檔，可自從察覺到鄒俊對自己有情意之後，沐式微就總覺得兩人的相處怪怪的，她再沒了從前的自在。

　　如果換作旁人，她可以狠心地揮刀斬亂麻，從此不再見麵，可偏偏鄒俊是她的同事，是她的上級。如無例外，除卻休息日，他們每日都能碰麵。

　　該找個時間跟他把話說清楚了。

　　她這顆心已經為顧晨燃燒殆盡，縱使要死灰複燃也隻能靠顧晨一人而已。

　　其他人，沒戲。

　　過完早，兩人步行走到南城六中門口。

　　距離開考時間還有四十五分鐘，已經有學生陸陸續續地過來了。

　　警戒線外堆滿了考生和送考的家長。

　　沐式微想起從前，眼眶微熱。

　　鄒俊過來找她，撞了撞她的肩膀，見她神色黯然，心裏一沉，麵上卻是笑著問：“聽說這是你母校？當年你考了全市第一，以咱們江州市的狀元身份考進了南城大學，看不出來，挺厲害的啊！”

　　“沒有，當年還有個人和我一樣也是咱們市的高考狀元。”

　　“是嗎？那他也在南城大學？”

　　沐式微搖頭，“清北大學。”

　　“清北，那可是全國一流的大學，你怎麼沒去？”

　　是啊，她的分數線完全夠了，她怎麼沒去？

　　沐式微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潤了潤幹燥的喉嚨才說：“念家。”

　　念他！

　　“那孩子現在在做什麼？肯定很有出息！”

　　沐式微點頭，眼裏閃著瀅瀅光輝，“他可厲害了！大學期間就自主創業，一畢業就去了美國，在那邊創立了自己的公司，紐約財經周刊都對他大肆報道呢！”

　　鄒俊從沒見過她這樣不遺餘力地誇獎過一個人。

　　他追問，“他叫什麼？”

　　“顧晨，顧盼生輝的顧，燦若晨曦的晨。”

　　鄒俊心裏一震，直覺告訴他，這個叫顧晨的男人不簡單。

　　高考結束後的幾日，沐式微都在南城派出所寫本次工作的報告。

　　她抓耳撓腮，對著電腦發呆。

　　電腦上貼著的“嚴禁一機兩用”的標簽已經泛黃，邊角都折疊了起來。

　　她看著看著就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