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遠啊!”朱氏聽得霎時眼前一亮,算計起來:“還真是,他一直不肯和花妍退親,這會怕是要氣瘋了。”
文長遠的娘花二姑是花妍的親姑姑,兩家打小定了娃娃親。
誰知道定親後沒幾年,花妍的爹花三郎就出了意外沒了。
隨後親娘許氏難產去世,給花妍留下了一對早產病弱的龍鳳胎弟妹。
花家人都是見利忘義的性子,出了這樣的事絲毫不憐惜姐弟妹三人。
反而趁機謀奪花妍爹娘留下的財產,對三個孩子不管不顧非打即罵。
龍鳳胎是原主花妍抱著一家家去跪求百家奶,好不容易才養活下來的。
家產被侵吞完了,花家人什麼活都讓花妍去幹,把她當成奴婢一樣的使喚。
眼見花妍沒了依靠,還有一雙弟妹拖累,文家就開始對花妍橫挑鼻子豎挑眼。
這幾年花二姑提了好幾次退親,都被文長遠攔住了。
文長遠舍不得花妍的原因就一個:花妍生的好看。
哪怕生活貧苦,從小幹農活,吃不飽穿不暖。一身破衣爛衫,也遮不住她出挑的好容貌。
文長遠是讀書人,閑暇時卻最愛和狐朋狗友喝花酒。
見識過的女人不少,可能比得上花妍秀麗脫俗的,他一個也沒見過。
文長遠耐心的等著,想著等花妍及笄,自己金榜題名後。
不娶花妍為妻,納做妾氏,也是一段紅袖添香的佳話。
哪知道突然間,花老太太就上門退親了。
等他知曉,花妍已經頂替花翠翠,嫁給別人衝喜去了。
自小看到大的美人兒沒了,就好比即將吃進嘴裏的食物被人奪了去。
文長遠勃然大怒,無視花二姑笑嘻嘻放到眼前的幾十兩銀子,氣的大吼:
“誰答應退親了?我不同意。妍表妹同我訂親十年,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怎麼能嫁給別人?”
“那死丫頭有什麼好的?娶了她下頭還有兩個累贅。”
花二姑笑嘻嘻的摸著到手的銀子,伸手塞了二兩給兒子:“嘖嘖,真沒想到當年定親沒花錢,如今退親倒能得一大筆。眼下咱有這麼多錢,你又有秀才的功名,娶誰不能娶?回頭娘給你尋摸個漂亮家世又好的,保管處處比那死丫頭強。”
“娘——妍表妹本就該是我的人,怎麼能便宜別人?”文長遠就是因為得不到才咽不下那口鬱氣。埋怨起花翠翠來:“翠翠那死丫頭,她自己的親事,憑什麼讓妍表妹嫁?”
就在此時,花翠翠哭哭啼啼的上門了,開口就是:“表哥,我沒有讓妍妹妹替我嫁,是她拿刀逼著我,硬要替我上花轎的。”
花翠翠顛倒黑白,倒打一耙:“妍妹妹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表哥雖已經考中秀才。隻是個窮秀才而已,一輩子也不可能有向家有錢。她嫁去向家,就算向公子死了她也是向家的少奶奶,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萬一向公子好了,她更是向家的大恩人,有享不盡的福份,比嫁給你強千倍萬倍。”
“她真那麼說的?”文長遠本就是個衝動易怒的性子,很快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當然,反正她都嫁了,我幹嘛要來騙表哥?”花翠翠假惺惺,一臉替文長遠打抱不平的模樣:“我就是看不慣平時表哥對她那麼好,她竟然嫌棄表哥,無情無義。”
“花妍,好你個死丫頭,你很好!”登時,文長遠氣的將拳頭捏的咯咯直響。
見狀朱氏緊隨其後,火上澆油:“長遠啊!你是不知道那丫頭今天有多囂張。她拿了把柴刀,誰要不讓她嫁去向家,她都能殺人啊!你大舅被她打了下,到現在腦袋還嗡嗡的呢。親退了就退了吧,你以後千萬不要招惹她了。”
她越這麼說話,文長遠心底的怒火越燒的旺,口不擇言:“嫁了又怎麼樣,村裏誰不知道她是我沒過門的女人?就不信向家能接受一個不清不白的媳婦?”
聽著文長遠的話,花翠翠心頭頓時暗喜。繼續哭哭啼啼:“表哥,真是妍妹妹拿刀逼著我,硬替我出嫁的。萬一那向公子有個好歹,向家衝我發難,你可得替我做主。”
“放心吧翠表妹,此等奪妻之恨,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向家雖有錢,我可是秀才。”
秀才的身份令文長遠十分自豪,他可是當地好幾個村裏唯一的秀才,連裏正見了他都客客氣氣的。向家在當地除了有錢,貌似沒有其他的名頭,他可不怵什麼向家。
眼見文長遠的怒火徹底被挑了起來,花翠翠得意的和朱氏對視一眼。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死丫頭,你就等著受苦受難吧,想做向家的少奶奶,你做夢!
向家,翌日一早花妍剛起床,正準備去醫館。
丹青過來傳話:“少夫人,公子等你一起去給老爺敬茶!”
“知道了。”看在錢的份上,花妍很願意扮好向家少夫人的角色。
今天的向雲洲依舊一襲黑衣,身姿挺拔如鬆,帥的如同晨曦中的一幅畫。
瞧見花妍走近,他視線談談一掃,落在她僅別了一支銅釵的發髻上。
眉頭立刻不滿意的挑了下:“新婚第二天,你就打扮的這樣素淡?”
花妍摸了摸頭發,很無奈的攤手:“我沒有首飾,隻有這個。”
就這支銅釵,還因為是她娘的遺物。花家人嫌晦氣又不值錢,才沒搜刮了去。
向雲洲這才想起花妍嫁的匆忙,且家境不好沒有陪嫁。臨時叫人給她買也來不及了,他目光一轉,瞧見了邊上開的正濃烈的一樹牡丹花。
“過來——”
不容拒絕的話音,聽得花妍下意識覺得不悅。
才抬眼,就看見向雲洲已經轉身掐下了一朵開的最豔麗的牡丹花。
碗口大的紅色花朵托在他修長的手指上,顯得分外嬌嫩。
嗯,他不是要給我簪花吧?
她驚訝的站著沒動。
“過來——”
看見花妍傻站著,向雲洲不耐煩的又喊了一聲。
花妍這才走過去,才站定,向雲洲就拿著花朵在她頭發上比了下,輕輕簪上。
他動作挺溫柔的,溫柔的讓花妍沒有感覺到頭發被扯痛。
恰巧邊上有隻為了澆花蓄水的大水缸,水麵清清透透的。
映照出了絕世風華的男子親手為身邊女子簪花的過程。
男人溫柔又專注的模樣,沒了先前通身的冷肅氣質,美好的簡直能令人一眼萬年。
花妍自認不是容易動心的人,然而瞧著水中的人,她竟然覺得自己心猛然跳了一下。
向雲洲就幫花妍簪好了花,端詳了下道:“就這樣吧。”
向老爺今日的氣色依舊不太好,說話也還含糊不清。
見小兩口一前一後的進門,他嗬嗬笑了起來。高興的接了花妍的茶,給了她一個大紅包。
還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你有事,盡管提。爹給你,做主。凡事莫要,委屈自己。”
隻是匆忙嫁進來衝喜而已,沒想到向老爺真把自己當兒媳看。花妍感動之餘,含笑回應:“謝謝爹爹,公子待我極好。我雖才嫁過來,卻覺得比在娘家時都自在,哪有什麼委屈。爹爹多慮了,願爹爹早日康複。”
聽見花妍如此回答,向雲洲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這一幕落在向老爺眼中,再加上聽說向雲州親手給花妍摘花戴,老人更是欣慰的笑眯了眼睛。
走在路上,花妍忍不住想看看大紅包裏麵裝的是什麼?
她心思才起來,身邊的向雲洲忽然動作,劈手把紅包奪了去。
“你幹什麼?這是給我的。”花妍急的拉住他的手臂想搶回來。
向雲洲把紅包收了起來道:“我說過,財物可以給你。但要等你離開的時候,還要看你的表現。”
“你這樣太過份了。”花妍氣的要命。
向雲洲不以為然,用力甩開了她:“我會叫人給你置辦衣服首飾,以後出門記得要打扮的體麵些。”
真金白銀的首飾也是錢啊,雖然大紅包沒了,有首飾也是安慰。
花妍十分鬱悶的咬牙:“知道了,謝謝夫君!”
豈料向雲洲聽得臉色一沉,竟然板著臉強調:“以後私底下不許喊我夫君。”
這是又被嫌棄了啊!
花妍先前那點子心動的感覺,瞬息蕩然無存。
當下爽快點頭:“我會記住的。”
稍後衣物首飾都送來了,衣服是布衣,款式雖然稀鬆平常,倒是挺適合鄉間生活的。
首飾是銀鎏金的,雖然有些可惜不是金的。
但造型精巧漂亮,估計一整套也能值個二三十兩銀子。
花妍十分滿意的收下,換了套衣服,正要去醫館。
丹青又來吩咐:“少夫人,公子叫你打扮一下,準備回娘家。”
“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