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是什麼關係,你自己心裏清楚,何須做這些表麵上的功夫,還不如坦坦蕩蕩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盛采薇一勒馬,馬兒揚起前蹄,嚇得聶柔嘉慌忙把簾子放下。
等她再掀開簾子的時候,盛采薇已經騎馬遠去了。聶柔嘉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承認她確實是想上來奚落一下盛采薇,她行事驕縱,甚少有能抓住的把柄,這次被退婚,本以為她會難過,沒想到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隻可惜她現在一心朝著太子妃的寶座努力,而太子妃一位最終決定下來的還是皇帝,現在還不能與盛采薇撕破臉皮。她神色鬱鬱地往旁邊一看,見珍世閣掌櫃的滿臉喜色,看來是從盛家那邊拿了不少錢到手。
商賈也隻會流於眼前這點利益罷了。聶柔嘉心想,等她成了太子妃,便是包下他這珍世閣,他也無話可說。“就在這裏放下我吧。”聶柔嘉道,由著丫鬟扶她下車。本來她今日的目的地也在此地,謝俞煙約她來此處喝茶。
她上了二樓,發現謝俞煙在窗前坐著,應該是看到了剛剛的一幕。“你都看到了?”聶柔嘉走到她對麵坐下,問道。“你們的動靜有些大了。”謝俞煙收回目光,示意一旁侍女為聶柔嘉奉茶。
“不過也不應該這麼說,應該是她盛采薇動靜太大了。”謝俞煙端起茶盞,茶氣氤氳了她溫和秀氣的眉目。“等你坐上太子妃,她就得意不下去了。”謝俞煙道,“即便她是郡主,見了你也得低頭。”
聶柔嘉紅了臉,道:“這事兒還沒有眉目呢,我看皇後娘娘的意思,倒是比較屬意你。”“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早已心有所屬,倒是你跟殿下從小一塊兒長大,在我看來,那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你快別說這事兒了。”聶柔嘉說起這事兒又是心煩,她捏了捏鼻梁,苦惱,“殿下果然喜歡盛采薇,我跟他說什麼他都興致缺缺,但是偏生跟他說起來盛采薇,他就來了興趣,你說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她那樣的。”
“聶姐姐才華橫溢,長得也漂亮,家中也有底氣,哪裏是她能比,隻要你按照我上次交給你的方法,循序漸進,很快太子殿下就會看到你了。”謝俞煙又道,“隻是上次......”
“上次什麼?”“上次我在湖心亭落下一份親筆詩詞,當時行跡匆匆,回頭翻找竟然找不到了,姐姐的大哥在宮中任差,到時候......”“這個是小問題,我回家讓大哥幫你留意一番。”
謝俞煙這才放下心來,兩個人又說了些閑話,這才散場。盛采薇自打上次買了東西以後,便閑在家裏一動不動了,偶爾做些口脂,要麼就是試試新衣裳,研製一些新的妝麵拿去給鋪子裏用,每天過的很是無趣。盧氏見不得她在家頹廢,等到清河公主下帖子請盛采薇去賞花的時候,盧氏直接把她打包送進了宮裏,並囑咐盛敏學在宮宴上看好她姐姐,別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接近她。
盛敏學領著盧氏賞他的一疊厚厚的銀票,拍胸脯保證完成這個任務,牽著兩匹棕紅大馬,帶著盛采薇進了宮。有些小姐公子見著盛采薇騎著馬來,都心生不爽。受皇帝喜愛就是不一樣,旁人都得坐車,她就能騎著馬來。
不爽又能怎樣,隻能憋著。盛采薇騎馬隻是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圖騎馬快,她好不容易盤好的發髻,弄亂了可就不好了。“所以人家都罵你嬌氣。”盛敏學沒好氣地吐槽。
盛采薇哼了一聲,不理盛敏學,徑自騎著馬走到女眷那一撥,將馬一勒停下。隻見她一個漂亮的翻身從馬上下來,解開大氅遞給一旁的婢女,將鬥笠也摘掉,露出極具攻擊性的容顏來。
她本就長得好看,明眸皓齒,明豔的讓人不敢逼視,偏生攻擊性強的臉上又帶著兩份天真,卻不顯得違和,反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美。她穿的是楓色齊胸襦裙,外罩殷紅撒金紗衣。就連不喜歡她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她長的就是好看,沒人比她更適合紅色。
有人識貨,當即認出她頭上戴著的那副金飾是珍世閣的新品,當時隻覺得庸俗,卻沒想到有人能把如此庸俗的首飾戴的相得益彰,沒有庸俗之感,隻讓人覺得彩繡輝煌,恍若神仙妃子。
這馬是騎不進去了,宮內不允許除王孫以外的馬車通行,盛采薇將韁繩遞給下人,跟著引路的宮女入了皇城。宴會擺在臨水榭,魚沼飛梁的十字結構,彎曲的湖上小橋將宴會分成了幾個大的場地,橋的兩側種了不少時令花,如此美景也無怪乎清河公主要請眾人來賞花。
盛采薇就坐在清河公主旁邊,清河和盛采薇素來交好,清河瞧著她首飾好看,忍不住打聽了一句:“這玩意兒是珍世閣打造的?”盛采薇點頭:“前幾日我去看中的,不過這東西就算再怎麼好看,和宮裏頭匠人們的手藝也比不了,我看你頭上的五彩朝鳳的金步搖倒是好看的緊,很稱你今日的裝扮。”
清河公主畢竟是小孩心性,被盛采薇一誇,臉上頓時飛霞:“我這穿的還是上次你跟我一起買的,今日就連母妃看了也說我這衣裳選的好,讓我下次帶你去幫她參詳參詳。而且你上次送我的楊花口脂,我原本覺得楊花那般生的顏色做出來的口脂定會極其粉嫩發紫,恐怕不適合我,沒想到用了用,竟然是溫潤的珊瑚色澤,我今日用的便是那個。”
“你本來就適合那個,我把方法教給我家的鋪子了,等他們做出來我再拿來些送你,你也知道我素來喜歡鼓搗這些,不同那些循規蹈矩的顏色罷了。”
“盛小姐這衣裳也漂亮的很,能在薄紗上繡雙麵金絲,也不知是哪家的手筆。”說話的是太傅家的邵小姐,同盛采薇關係還不錯。
盛采薇談起衣服首飾那可有的說,當即和邵年說起了衣裳。
但是她說的高興,可不代表所有人都高興。
謝俞煙吃下婢女為她夾的菜,取來帕子抹抹嘴語氣涼涼道:“衣服再好,你穿上又有什麼看頭?”她出言不善,目光如劍一般看向邵年,“這衣裳也得讓盛小姐這般苗條瘦弱的身子才能穿出來韻味,你再打聽又能如何,倒不如少吃些,也能清減兩分,不過,你們邵家倒是沒什麼壞消息,想必也沒有能讓你清減兩分的傷心事,最近幾日不見盛小姐,看起來倒是清減不少,難不成,是傷心過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