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內百花齊放,好不鮮豔。
可這剛走到後花園站定,因為風清韻坐的位置不起眼,所以臨時被派來打理花園的家丁的談話就傳進了風清韻的耳朵裏。
“我跟你說,你可不知,那妞兒可是個極品,眼波流轉的,嬌滴滴地在你耳邊吹上幾口氣,這酒還沒喝,就先醉了!”其中一名家丁左右環顧了一圈,一雙三角眼裏盡是意猶未盡的感覺。
另外一名手裏執著修剪枝椏的短刀的下人一指那名家丁,嘴角一彎,亦是一抹色意滿滿的笑意浮現,道:“你個老小子,你以為我沒去過啊,那真可謂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回聞。”
風清韻看著兩人尖嘴猴腮的模樣,又聽著討論的內容,頓時失了興致。
果然人不可貌相,平日裏的行為舉止,跟背地裏的區別竟是如此大。想到這,風清韻剛轉身想走,兩人的話卻是讓她猛地止步。
“昨日我還見著世子爺了,身邊跟著伺候他的貼身奴才,這若是讓世子妃知道了,怕不是慘得很。”那個家丁聲音壓低了半分。
握著短刀的下人一瞪眼,慌忙看了一圈,風清韻一欠身,隱在花枝後聽著下人道:“閉嘴,世子爺可不是會去青樓的人,你肯定是看錯了,這話爛在肚子裏,要是讓人聽見了,一準兒有你受的!”
那個家丁點頭稱是,隨即也閉了嘴,跟著握著短刀的下人繼續打理。
花枝後麵的風清韻,一張臉上寫滿了不悅。
難怪整日早出晚歸,這大清早的又不見影子,合著背著她去了青樓?
風清韻甩袖大步離去,不消片刻,已至紅粉小樓前駐足,剛止步,臂彎便有柔腕攀上,濃烈的胭脂味撲麵而來,嬌滴滴的聲音甜膩不堪。
“爺~裏麵請裏麵請~”門口負責招攬客人的花魁拉著風清韻便直直往裏走去。
風清韻抬眼睨視提步入內,環視了一圈裝飾,流光溢彩的四周,豔色菱帶交錯垂在半空中,紙醉金迷,美得炫目的同時,也無端多了不少的嬌聲細語。
風清韻直攬了位美人兒吻口額角,附耳低語令其轉告老鴇來見,麵無表情再道上些逢場作戲的情話。隨後踏階梯直上三樓撩袍坐了,風清韻望著樓下調笑,暗自壓下不耐的情緒,等著老鴇帶著人過來。
轉眼間老鴇帶著小倌而至,風清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這倌兒生的柔弱,身形並不高大,可麵容卻是陽中帶陰,生得嬌好。
身為男子,勁腰纖纖,一雙眼睛卻是媚眼如絲,瞧著你時,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加之眼波流轉,可謂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風清韻甚覺滿意。
塞了銀錢給了鴇娘,風清韻抬手,繞過倌兒纖腰,摟著小倌去了雅間,手雖放在腰間,但風清韻卻沒真的摟緊他,隻單單抓著他衣服,未碰肌膚。
前世裏,風清韻身為將軍府的嫡女,自幼受寵長大,習得一身武藝,憑著身份和本事,風清韻從不知道低聲下氣是什麼樣子。
她一直自信張揚,行事亦是隨性而為,可直至今時今日,她為人妻,才明白,她上一世不曾理解的情愫和別扭,是因為什麼而來。
“爺,您這是帶奴家去哪兒啊?”
風清韻懷中的小倌,翹著一雙蘭花指問道。小倌雖是有些陰柔,可眉眼間橫生的姿態卻頗得人歡喜,是女子所不及,加上聽話體貼會討人開心,倒是這青樓的一大特色。
也算是承了那句話,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回聞。
“你呀,好好伺候爺,少不了你的賞賜。”
風清韻帶著倌兒一邊說著一邊邁著步子,手中的酒壺抵唇一口接著一口抿著,風清韻尋著鴇娘說的雅間,走著走著剛好在一扇頗為精致的門前停下,門上繡著一幅景色圖,朱漆畫棟的回廊,靜謐重彩的丹青,猶如小鹿一般鮮活。
裏麵傳來女子的調笑聲,曖昧不已。
風清韻折身準備繼續走,門恰好被打開,裏麵走出來一位眉目如畫的花魁,風清韻無意間順著打開的門一瞧,目光觸及雲離歌時,她眼底明顯閃過驚措。
風清韻以為那兩個下人隻是逞口舌之快,她沒想到,雲離歌真的在這,沉迷於美色,肆意妄為,流連忘返。
不過隻幾息,風清韻眼底那抹情緒就被笑意掩蓋,一揮手,揚聲笑說:“呦真是好巧啊,沒想到雲兄也在這,在下今日來這小酌幾杯,能遇見雲兄,心中真是暢快不已。”
雲離歌看見風清韻著實是出乎意料的,聽到她的話後更是下意識鬆了摟在花魁腰間的手,訕笑道:“夫…風兄怎會在此?”雲離歌脫口而出的“夫人”被硬生生換了稱呼。
穿越之前的雲離歌,本就是個花心富二代,美女見過無數,他覺得:萬花叢中過,美人懷中臥,足矣。
穿越來之後,雲離歌發現古代的美人兒才是真正的美得不可方物,比起現代的美女,更多了幾分典雅端莊的韻味。美人兒如雲,雲離歌心裏癢癢的緊,傷剛好了些,他便被美色迷了心竅。
她白玉纖指一撩錦袍落座,沒錯,此刻的風清韻是女扮男裝,活脫脫一位翩翩公子,那小倌便順勢被風清韻拉進懷中,“雲兄這話問的,在下怎會在這裏?自然是為了…”
話故意沒說完,風清韻就當著雲離歌的麵,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小倌的下巴摩挲,拂過頸項吻口小倌薄唇,“尋歡作樂。”
雲離歌麵上明顯一閃而逝的不爽,他看到風清韻如此跟一個倌兒親熱,心裏就恨不得把她一把拉扯開來。
雖說他穿越占著別人的身子,這眼前的夫人也是他占著的身子的夫人,可這看著自己夫人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不暢的感覺便打心底裏騰升,吞噬著雲離歌的理智。
“風兄真會說笑。”
雲離歌哼了一聲,兀自跟花魁坐遠了些,睨著風清韻懷中千依百順伏在她肩頭的倌兒,是越看就越看不下去。
見那小倌挑釁的眼神望著自己,
“蹭”地起身,雲離歌大步走到風清韻身邊,將她懷中的倌兒拉起來,風清韻似笑非笑,“雲兄這是做何?莫不是看上在下懷中的倌兒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在下讓與雲兄便是。”
隨即,風清韻又接著道:“正好,在下覺得雲兄懷裏的美人兒甚好,可謂是眉目如畫,柳腰纖纖不盈一握,可否換換?”
雲離歌覺得風清韻一定是故意的,可他心裏越是不舒暢,風清韻越是看不見似得。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雲離歌沉著臉色,出口聲音帶著些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醋意和不爽,此刻的雲離歌發現,他莫名地想把風清韻占為己有,隻能他一個人可以對她動手動腳。
“怎能不知?雲兄將我懷中的可人兒拉開,在下也不願意奪人所好,讓與你便是,如若雲兄想要左擁右抱,在下再尋個疼疼就好。”
風清韻眸子微漾,直直望著雲離歌的墨眸,又補充了句,“不如,你我兩人來做個遊戲,誰輸了誰喝酒,誰贏了這兩位美人兒就各自脫一件衣服伺候誰?今日你我不醉不歸!”
雲離歌大手一揮,朝著那花魁和倌兒喝道:“都給我退下!”
沒摸清狀況的兩人微愣,看著雲離歌臉上突然變了的情緒,當下也是一欠身行了個禮便退下了。房間裏,一時靜謐無比,風清韻和雲離歌就那麼對峙著,誰也不讓誰。
“怎麼?你怒了?”風清韻冷哼一聲,全然沒了剛才微醺的狀態,顧自坐下,瞥眼雲離歌默不作聲。
她心裏何嘗不氣,可她在等,似乎是等雲離歌給她解釋些什麼。
最讓雲離歌害怕的,其實不是風清韻的大吵大鬧,而是風清韻的沉默,這份沉默,落在雲離歌的眼裏,那便是無聲的疏遠。
“你先聽我跟你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
風清韻她以為她重生能夠彌補上一世她死在雲離歌懷中的遺憾,以為她對他的好,他自會記在心中。
可沒想到,她冒著生命在大火中將他救出來,傷還沒養好,雲離歌就已經不在她身邊陪伴著照顧著她。
“你且聽我說,我隻是近日神經太緊繃,失憶之後整個人壓力過大,這花魁隻賣藝,不喝酒亦不賣身。”雲離歌認真解釋道。
風清韻又豈是如此輕易就能安慰哄好之輩,對雲離歌的解釋根本沒上心,指著他的鼻子頓時氣結,冷聲斥責:“我堂堂將軍府嫡女,嫁給你可曾背著你來這青樓一次?我何時受過這樣的憋屈?我告訴你,我風清韻這輩子都不會願意跟另外一個女子分享同一個丈夫,你最好記住了!”
“事情根本不是夫人想的那樣,我隻是來喝個酒,請她來談個曲兒罷了。”雲離歌抬手,意欲將風清韻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