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
“您弟弟去世了,沈家現在群龍無首,老太太讓我們找您回去。”
沈衝剛從禮品店出來,便被兩個保鏢攔住去路。
聞言臉上浮起一絲冷笑:“與我何幹?
五年前,她為了不讓我跟沈風爭奪家產,把我趕出上京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猶豫。
我一路流浪,落魄如狗的時候,她又在哪裏?
入贅秦家五年,受盡屈辱,她何曾有過隻言片語?
現在沈風死了,想讓我回去,當我是條揮之即來,喝之即去的狗嗎?
告訴她,我已與沈家無關,若不是顧念死去的父母,早已改名姓秦。”
沈衝說完,轉身便走。
兩個保鏢搖頭歎息。
清官難斷家務事,大少爺如此忿慨,卻是理所當然。
......
沈衝騎在電瓶車上,拎著精心挑選的禮物,往事在心頭翻騰。
讓他回去的是爺爺二婚妻子,弟弟沈風便是她的直係孫子,而自己卻跟她毫無血緣關係。
早在老爺子去世後,老太太便把持了沈家。
為了不讓沈衝分得家產,利用手段將他趕出沈家。
當年的沈衝身上分文沒有,心灰若死,想要跳河自盡。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一個仙人從天而降,他身邊隕落,臨死之際傳他道統仙法,才打消了沈衝的輕生之念。
沈衝還清楚記得仙人的話。
“你體質孱弱,本與仙道無緣,但我已無力再尋他人。
也罷也罷,我便舍了這畢生修為,替你洗練肉身,夯實基礎,五年之後你便能築基,修煉仙法!
這五年你將如蟄龍伏海韜光養晦,待築基一成,便能一飛衝天,直破青雲!
但切記,這五年必韜光養晦......”
就是因為仙人的話,沈衝才選擇來了蓉城,投奔秦家老爺子暫尋安身之所,與之一夜密談。
秦老爺子第二天便宣布,把自己最疼愛的孫女秦如雲嫁給沈衝。
這場婚禮,轟動整個蓉城!
誰也沒想到,蓉城三美之一的秦如雲,竟然嫁給了一個廢物,讓整個秦家淪為笑柄。
沈衝的真實身份,也隻有秦老爺子一個人知道。
可惜婚禮後三天,秦老爺子便中風去世。
從此再無人知真相,沈衝也就坐實了秦家廢婿的名頭。
五年來,受盡冷眼和嘲諷。
但潛龍在淵。
今天,便是他五年築基大成之日。
也是秦家老太太的生日。
為此沈衝精心挑選了一份禮物。
雖然價值不高,但他兜裏總共就兩百塊,能盡的心意,也就這麼多了。
至於沈家的事,沈衝毫無關心,甚至想笑。
弟弟沈風跋扈橫行慣了,私生活更是糜爛到極點,出事不過是時間問題。
說不定,沈家氣運已盡,大勢將去。
“不過這跟我有何關係?我隻不過是秦家一個廢婿而已。”
騎車來到秦家大宅院,一個絕美的身影等在門口。
一襲白裙如仙,五官精致如玉,身材完美無瑕,找不出一絲缺點。
然而表情卻充滿著焦躁,看到沈衝,秀眉緊緊皺起,露出不滿之色。
秦如雲,沈衝有名無實的老婆,蓉城三美之一。
正是因為她的優秀,才顯得沈衝這個上門女婿無能。
沈衝停穩電瓶車,三步並做兩步,跑到秦如雲身邊提起禮物:“禮物買好了,我精心挑選的。”
“怎麼這麼慢!”
秦如雲皺眉質問。
她搞不懂,向來疼她入骨的爺爺,為何不顧所有人反對,非要讓自己嫁給沈衝。
甚至去世前,還握著她的手告誡她萬萬不要看不起沈衝。
五年了,秦如雲始終不懂,這個廢物有什麼地方值得爺爺如此看重。
要不是老太太顧忌秦家名聲,她早已與沈衝離婚......
沈衝忍不住笑了笑:“電瓶車跑不快。”
“今天是奶奶大壽,所有親戚都會到場,肯定會有人對你冷嘲熱諷,但無論如何你給我忍著,別丟我的臉。”
秦如雲冷著臉提醒道。
沈衝點了點頭,滿不在乎。
見狀,秦如雲氣的臉色發青。
沒背景沒實力,自己並不會看低他,但人至少要勤快上進吧。
結婚五年,沈衝除了在家看電視做家務,幾乎足不出戶,一心當家庭煮男。
這樣的男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不如一條狗!
秦如雲的表情,沈衝看在眼裏,沒有半點不滿。
當年,兩人在毫無感情基礎的情況下結婚,嫁給他這個“廢物”,受盡白眼。
秦如雲之五年來背負的屈辱,比他隻多不少。
也隻有沈衝,能夠理解秦如雲......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大院。
整個秦家大院,仿蘇式園林而建,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應俱全,仿佛是這繁華蓉城裏的世外桃園。
此時大院裏,已經站滿了親戚,非常熱鬧。
“喲,這不是吃軟飯的廢婿麼?”
剛踏過曲橋,沈衝耳邊便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
秦輝,秦如雲大伯的兒子,秦如雲的堂哥。
秦輝一臉譏笑地盯著沈衝手裏的禮品盒:“沈衝,這不會就是你給奶奶買的禮物吧?
嘖嘖......紙盒包裝,廉價絲帶,裏麵的東西也跟你一樣,是個垃圾貨吧?
是在地攤買的吧?”
這話一說,周圍親戚頓時哄笑起來。
沈衝淡淡答道:“精品店買的。”
秦輝此人,向來看他不順眼,逮著機會就挑釁,仿佛這樣會讓他更顯得尊貴。
如果在平時,沈衝都懶得搭理他。
但今天秦如雲交待過,讓他忍著,那便忍著。
“你可真夠搞笑的,奶奶八十大壽這麼重要的事,竟然跑到精品店隨便買個東西。”
秦輝眼裏一陣得意,終於找到機會可以顯示一下他的禮物了。
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從裏麵拿出一塊古舊的玉牌,朝周圍比了比。
“瞧瞧我送的什麼,陸子岡的子岡牌!
大師的文物,為了它我托了多少道關係,三百八十萬!
你見過這麼多錢嗎?廢物。”
秦輝滿臉得意,肆無忌憚地嘲諷著。
本來打定主意不管沈衝的秦如雲,這時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
皺眉不悅。
“秦輝,差不多得了,你有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需要這麼顯擺嗎?”
沈衝眼角輕輕一挑,有些意外。
這五年來,秦如雲還是第一次幫自己說話。
“嗬嗬......如雲,你這話說的不對,我是在顯擺嗎?”
秦輝冷笑道:“他一個吃軟飯的廢物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可是秦家的人,奶奶生日這麼大的事,你就不知道幫襯著點?
我看你是懷恨在心,根本對奶奶不重視吧?”
“你......”
秦如雲被秦輝懟的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她們在老太爺死後,就搬出了秦家大院,不受待見,生活層次最低。
秦如雲一個人上班養家,也沒多少工資,確實是買不起什麼好東西。
這時,沈衝嘴角浮起了一抹弧度,走近秦輝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玉牌拿了過來。
“你幹什麼?還給我,碰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秦輝一愣,連忙叫道。
“我雖然窮,但一塊假玉百十塊錢,我還是賠得起的。”
沈衝嘴角微微上揚,一語驚人。
假貨?
聞言,院子裏的眾親戚,皆露出震驚之色。
秦輝更是心中一驚。
“沈衝,我會送假貨給奶奶嗎?”
秦輝咬緊牙關,裝腔作勢說道:“你懂陸子岡嗎?那可是明朝玉雕大師,號稱三不雕!
沈衝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他確實有三不雕之名,其中一條便是玉不美不雕。
陸子岡存世作品,無一不是用和田籽料雕刻而成,珍貴異常。
可惜啊,你這塊牌子,用的卻是蒙料,雖然玉質細膩白皙,但油性卻極差,縱然包漿也與籽料無法相比。
而且沁色不自然,安陽有家店叫朝輝居,專做陸子岡仿品,以假亂真騙過不少人。
仿的還行,市值最多上萬,我眼裏就是百十塊錢的垃圾!
你說三百八十萬買的,我看其中三百七十九萬是從公司掏進自己腰包吧!”
在沈家時,沈衝也是上京一紈絝,極好古玉。
曾為此拜過一個古玉鑒定大師為師,對古玉一道有著很深刻的見解。
聞言,秦輝臉色猛地一陣煞白。
沈衝的話讓他如遭雷擊。
這塊子岡牌確實是假的,他正是找朝輝居的仿古大師所做,百十塊錢肯定是買不到的,他足足花了一萬。
虛報三百八十萬的目的,一是為了討奶奶歡心......他知道奶奶這兩年眼神已經不行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愛玩古董古玉,今天禮物又多,說不定就能蒙混過關。
另一方麵,這個賬可以充到公司賬目裏麵。
把一直以來虧公的公款賬目填平。
沒想到,竟然被沈衝一語拆穿!
“秦輝,你不會真買到假貨了吧?”
“奶奶可是古玉行家,這要是看出假貨,你的麵子可就丟大了。”
“三百八十萬呢,就算對秦家來說,也不是筆小數目,要是真被坑了,那我們秦家又要當一次笑話。”
沈衝說的有理有據,帶著無與倫比的感染力,一時間親戚們都對秦輝投來異樣的眼神。
秦如玉眼中露出一絲震驚。
剛才那些話,居然從沈衝嘴裏說出來,讓她有點無法理解。
這個五年什麼都不幹的廢物,從哪學到這麼多專業知識的?
還說的有理有據,竟然讓她心裏產生了一絲信服感。
秦輝這下是真的慌了,大聲吼道:“你血口噴人!你一個廢婿,懂什麼古玉?
別以為在百度學了點知識,就能顛倒黑白。
我可以用碳十四檢測年份!”
“嗬嗬,碳十四是用來檢測有機碳水化合物的,玉不在檢測之內。”
沈衝搖頭笑道:“其實想辯真假很簡單,老太太常年浸淫古玩,細細一看便能認出真假,你敢拿給她掌掌眼嗎?”
秦輝的臉色,頓時陣蒼白,難看至極。
老太太是古玩行家,難保她認不出這塊牌子的真假,不細看還好,真要細看萬一拆穿了,那可就真玩了。
“都在議論什麼呢,這麼熱鬧?”
就在這時,秦家老太太在一個保鏢的攙扶下,走出大廳到了庭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