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壓得我心裏沉重重的:“對不起楊老爺,錦秋有個不情之願,想請楊老爺能借我一百兩銀子請大夫看看娘的病,錦秋很小沒有了爹爹,不想也沒有娘。”
他瞪著我看:“楊柳心出了楊府,就再也與楊府沒有任何關係了。”
“楊老爺,可是,她是你的妹妹啊,出了楊府,斷了關係,始終血濃於水,打斷骨頭筋相連,求求楊老爺能救救我娘,錦秋給你跪下,給你磕頭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錦秋也不想來為難楊老爺。”
淚水一滴一滴迷糊了我的眼,心揪痛得很。
他還是淡淡冷冷的:“你回去吧,以後再也不要到楊家來。”
“就當可憐一個可憐的女人,也不行嗎?”
“錦秋,別恨我。”他站了起來,冷清的眼神卻是無比的堅執:“不行。”
心裏的一根弦,瞬間就斷了。
不行,還是不行。
就是因為娘,沒有讓楊家攀上皇親貴族,反而辱沒了楊家,他們都恨著娘啊。
“對不起。”我站起來,忍著淚要朝他一笑:“今日多打憂了。”
轉身就出門,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紛落而下。
我不恨,我不恨,可是我心裏好痛啊。
再多的過錯,她就要死了,難道真的不可以放下嗎?
我跑出門外,從花道邊跑了出去,還能聽到那些鶯聲燕語,可是卻充滿了諷刺。
不該來的,雲錦秋,不該求的,雲錦秋,這樣你至少想到楊家,還會帶著一些溫暖。
腳踢到一個石頭,重重地整個人摔了下去,痛得我頭暈眼花,手肘處刺痛得火辣辣的,轉頭一看,那磨破的舊衣下,妖紅的血爭先恐後地溢了出來,落在碎石地上,鑽入那石縫中,暗啞了那歲月的縫。
抬起頭,又趴下去,咬著唇狠狠地哭著。
我想爬起來,有些無力,掙紮了好幾下卻看到眼前好多鞋子,花花綠綠卻都是精繡之物。
抬頭先看到黑著一張臉的一位老夫人,金管家扶著她,淡淡地說:“老夫人,這就是雲錦秋。”
她,是我的姥姥嗎?可是她的臉色如此的難看,我卻再也不敢開口了,隻會為娘和我爭來羞辱罷了,本不該問啊。
“還敢進我楊家的門。”她冷冷的從薄唇裏吐出字:“我楊家與她早就斷絕關係,她生死,與我楊家無關,我寧願救一條狗,也不會救她的,你這小賤人也最好有點骨頭,別想攀著我楊家。”
我閉著眼睛,我不敢去看這些麵孔。
那些漂亮的楊家姐妹和夫人丫頭都圍上來看,指指點點的,多是嘲笑我罷了。
世人笑我也罷,罵我也罷,看低我也罷,我雲錦秋倒也是知道了,楊家是不肯救我娘的。
爬了起來,肘上還流著血,我往衣服裏擦擦。
“雲錦秋。”楊老夫人又冷聲地叫:“回去告訴她,當我從來沒有生過她。”
我笑笑,淚珠滾落而下,抓著拳頭點點頭。
娘還是一片孝心,要我入楊家為丫頭,就是能替她多看看楊家的人。